一家三代人的中医情缘
本报记者 郑直
从外公张运良到外孙曹鹏飞，从当初一人行医到如今一门9人从医，在追求“中医梦”这条道路上，一家三代人任时间流逝，任时代变迁，但医者仁心不变，传承着中医这门济世之术，谱写了一曲弘扬中医文化、传承中医国粹的动人故事。
近日，本报记者走进位于渭南城区怡泽园小区的临渭张乃芳中医诊所，专访了今年已80岁高龄的老中医张运良，为您讲述他们一门三代的“中医往事”。
真正中医在民间。这是自古以来中医药发展史上明显特征之一，扁鹊、华佗等妇孺皆知的古代名医，施今墨、丁甘仁等广为人知的近代中医，皆来自民间。问其何故？答曰：中医源于人们生活经验的积累。
张运良是一名从民间走出来的老中医。
1941年，他出生在富平县一个普通的农村家庭。回首过往，他说，庆幸自己从未放弃学习中医的初心，更感谢中医药博大精深的知识宝库给予他始终前进的动力和巨大的精神支撑。
张运良走上这条“医者之路”，源于他的一次生病。
老人依稀记得，1957年，那年他16岁，是老庙镇漫町中学的一名学生。时值盛夏，有一天，张运良突然咳嗽不止，身上忽冷忽热，小腹阵阵剧痛。发热之时，全身滚烫似火，发冷之时，穿上棉袄、棉裤依然冻得浑身打颤。这可吓坏了一家人，父亲一路小跑，请来当地一名精通中医的人为其诊治，被诊断为伤寒。吃了十几副中药，半个月后，张运良病情开始好转，身体逐渐康复。
张运良沉浸在往事的回忆之中。他说，躺在床上养病的日子里，他的脑子里开始“胡思乱想”。那时，条件艰苦，小病挺、大病拖，是大多数村民对待疾病的普遍心理。“我长大后要是能够成为一名医生，为村里人减轻病痛折磨，该有多好啊！”他越想越激动，悄悄地把这个想法告诉了来家为其治病的人。
张运良的想法让这位老中医眼前一亮，转而一声叹息说：“学中医之难，难于上青天！”他告诉张运良，中医学是浩瀚之学，上承内经易理，下至诸子百家，与之相关的著作浩繁如烟海，数之不尽，要学中医谈何容易？
也许是张运良真诚的眼神打动了这位医者，在他的软磨硬泡下，没过几天，这位医生给他送来《中医基础理论》《伤寒论杂学》《子午流注说难》《脉象学》等书籍。张运良如获至宝，从此，开启了他的中医启蒙学习之路。
从入门基础知识到中医古典著作，从完全不懂到一知半解，从疑惑重重到心窍大开，从春到冬，从白天至黑夜，只要能挤出一点时间，他就会手不释卷，徜徉于中医药知识的海洋里，汲取着奥妙无穷的国粹营养。无论是谁都难以切身体会到张运良付出的艰辛和努力，用老人自己的话说，当时，村里好多人都管他叫“书呆子”。
1964年，对于张运良来说，不仅是他改变一生命运的转折点，更是他实现从医梦想的新起点。这一年12月，他被村上推荐到富平中医卫校学习，成为中西药学班的一名学子。从卫校毕业后，他回到村里当上了“赤脚医生”。
乡村，是提高中医医术水准的阵地。从此，张运良在这个广阔的舞台上，一边早出晚归为乡亲看病，一边研读经典，运用经典，积累经验。渐渐地，他不但成了当地小有名气的“郎中”，并且在运用子午流注疗法、采用针灸治疗慢性病方面颇有建树，其独特的手法使很多乡亲远离了病痛的折磨。
时光流逝，不知不觉中，张运良从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变成步履蹒跚的老年人。50余年来，当医生的苦，他吃过，当医生的委屈，他也尝过。他说，温馨、爱心、温暖人心是他做人的目标，只要自己干得动，就一直干下去。并且，让自己的女儿、孙子、外孙传承和发扬中医药文化，造福更多的患者。
从小耳濡目染，深受父亲的影响，张运良的女儿张乃芳也走上了从医之路，从陕西中医学院毕业后，做起了父亲的学生和助手。在她眼中，张运良是父亲是师父，又是心中敬佩无比的榜样。
“从小父亲便让我接触医书，他认为中医药学的‘童子功’必须练好练扎实，因此，阅读《小四大经典》《药性赋》《医学三字经》等启蒙书籍是每天的必修课。”张乃芳说，父亲平时虽然很温和，但对于学医却格外严苛。
严师出高徒。正是在张运良的严苛要求和倾心传授之下，张乃芳大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之势。2011年，以她的名字命名的临渭张乃芳中医诊所深受广大患者信任，每天来此就诊的患者络绎不绝。
张乃芳说，父亲通过望闻问切，以切脉为主，根据不同脉象选择不同穴位，运用子午流注、灵龟八法、飞腾八法等针灸疗法，用以调和阴阳，扶正祛邪，疏通经络，致使脉象呈现精、气、神而柔和有力，达到动态阴阳平衡。通过针灸，对头痛失眠、胸闷气短、术后恢复以及脊柱炎、糖尿病、脾肿大疑难杂病，可以达到治疗和预防疾病的作用，尤其是在治疗看似不是病的亚健康多种疾病，颇有独到之处。
在两代人的影响下，张运良的外孙、孙子纷纷加入“家族事业”之中，为中医药文化的传承与发展，增添了蓬勃无限的“年轻力量”。以其外孙曹鹏飞为代表的“医三代”正在迅速成长，成为不可小觑的新生力量。
文文静静的曹鹏飞毕业于广西中医药大学针灸推拿学专业，今年30出头。虽然年轻，却在运用针灸手法治疗面瘫、带状疱疹等方面展现出了不一样的“中医力量”，为百余名面瘫、带状疱疹患者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他说，外公是他心中的榜样，正是外公把病人当亲人、一切为病人着想的精神感染了他，才让他这个年轻人深深地明白了医者的责任感和使命感，才让他静下心、沉下去，在中医药浩瀚的海洋里畅游。
“同样是医生，您觉得外孙做得怎么样？”当有人问及他对家中“中医新生代”的看法时，张运良直言不讳地说：“年轻人的中医思维更活跃更开阔，让我看到了中医药发展的希望。”
在张运良的心中，最大的担忧就是中医药的传承。他说，中医药学凝聚着深邃的哲学智慧，是中华民族的瑰宝，把祖先留给我们的宝贵财富继承好、利用好、发展好，让中医药深入百姓生活，是他们义不容辞的责任和使命。让他感到欣慰的是，自2017年7月1日起施行的《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医药法》，为继承和弘扬中医药、保障和促进中医药事业发展提供了法律保障。
在年轻一代身上，他看到了中医药事业光明的未来。“中医药传承不是家族血脉相连，而是‘医’脉相通。”曹鹏飞说，作为新时代的年轻人，他一定会耐住寂寞、沉住心性，立足于继承，着眼于创新，读经典、做临床、重积累，像外公和母亲那样，坚守医德，悬壶济世，传承国粹，让越来越多的人了解中医、认可中医、接受中医，为推动中医药事业发展奉献一己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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