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倌”老李分红记
本报记者 刘雪妮 见习记者 任晓彤
5月27日清晨4时多，天刚蒙蒙亮，老李两口子就起了床，羊场41只羊中19只是成年奶山羊，早早起来才能保证按时将奶挤好卖出去，而且今天还要给大家分红，中午前得把羊场的杂活干完。
老李名叫李茂胜，富平县庄里试验区西上官村人。前几年因为家庭贫困，又没有一技之长，一天总是蔫头耷脑的，现在老李两口子在政府和包联部门帮扶下开始养奶山羊，自己养殖奶山羊35只，还帮村上没有劳动能力的贫困群众托管着6只，每年给他们分红。
“你麻利点，快把奶桶桶提过来。”妻子马亚莉催促道。
“不要慌，时间来得及。”老李边抓起青草放到羊槽里边轻轻摸了摸羊宝贝对妻子说。
“赶紧挤奶摸啥羊呢，今天中午还要给大家分红呢。”妻子说道。
“耽搁不了事。你看这几个长得多倩的，看着就想摸摸，这家伙今天能挤六七斤奶。”老李看着离他最近的一只毛色分外白亮的奶山羊半天没移开眼，满脸笑容。
等老李提着奶桶蹲下来，嘴里还嚼着青草的羊儿们像是得到命令一般，整齐地站成一排，温顺地等待主人“检阅”。
“真乖真乖！真好真好！别急，挤完奶就给你们吃好吃的……”养殖场里，不时传出老李如对孩子般宠溺的声音。
7时30分，老李两口子一一给羊添了草料，并将刚挤的羊奶装上车，送往附近的奶站。一验一过秤，奶品合格，奶量90多斤。
8时10分，老李攥着刚刚拿到的奶钱回到家。“还是去年奶价美，一斤四五块钱。今年如果是这价就美得很了。”他向妻子喃喃道。
“想那么多干啥，虽然没有去年高，但稳当着呢。你想想前些年养鸡，赔成啥了。”妻子说话间将一个热馒头递了过来。
妻子的一句话把老李一下子拉回到了那段困苦的岁月。
2016年以前，没有一技之长的老李除了种几亩庄稼外，只能靠打零工奉养老母亲、供孩子上学，支撑一家开销。打零工收入本来就不稳定，在一次出工过程中他又不小心从简易脚手架上摔了下来，腿骨折了。在医院住了几天，腿伤并没有痊愈就回家休养了。腿伤没有治彻底，老李没法像以前一样打零工干重体力活了。但日子还得继续，总得想办法挣钱养活一家老小啊。已经被认定为贫困户的老李在心理盘算着干点啥。听说养鸡不错，他就东借西凑筹了些钱，在县镇相关职能部门和帮扶单位的帮助下，买了500只鸡，在父亲曾经养牛的场地上养了起来。
因为禽流感，鸡蛋卖不出去，喂得肥壮的肉鸡也没客商，最后只能以一只12元的价格草草处理了，落了个“浑身响”，除去投资一分钱没挣。
本就沉默寡言的老李一下子成了哑巴，佝偻着身子见人躲着走，干啥都耷拉着脑袋，地里、家里也更加邋遢。
“你有场地，又干不了重活，养羊吧，咱富平的主导产业，错不了。”扶贫干部到他家动员道。
就这样，老李买回来4只奶山羊，正式做起了“羊倌”。
一开始养得不是太好，但4只羊每天就羊奶也能卖几十块钱，新手“羊倌”觉得天天有这样的收入就好着呢，在养羊上更加尽心，附近哪里有最好的青草，他比谁都清楚；怎么养才能让羊长得好产奶量高，他也开始研究，甚至跑到附近养羊技术好的人家讨“方子”……从4只到8只到十几只再到如今的40只，队伍不断壮大，从一只羊两斤奶到平均5斤，卖羊奶的收入也在逐渐攀升，顺利甩掉了“贫困户”的帽子。老李慢慢咂摸出了养羊的好处，脸上也有了笑模样，和乡亲们及扶贫干部聊天说笑，腰板挺得直直的。
“赶紧吃，又想啥呢？还要去给羊割草呢。”妻子的催促将老李拉回了现实。
几口吃完馒头，扒拉了几口凉拌菜，两口子就开上农用三轮车出了门。
11时20分，老李两口子正在晾晒刚刚割回来的青草，村党支部书记张耀武和第一书记张争义就一起进了门。
“种的二亩苜蓿还不够吃？”
“现在青草好，一天弄两车不成问题，给羊换换口味，再说也得给冬天储点草。”老李呵呵笑着接话道。
“分红的钱准备好了没？用不用村上先给你垫些，今年奶价不是没有去年好吗。”张耀武问。
“哎呀不用不用，这钱早准备好了，走走，赶紧分给大家。”老李不由分说拉着张耀武就往外走。
“你着急啥，给人分钱把你还急火的。”张耀武和他边往外走边打趣说。
“你换件新衣服再去。”妻子在后面喊道。
12时23分，村委会。“这是你羊托管到我那里的分红，全是我前几天从银行取的新钱。”老李乐呵呵地将500元分红放到同村贫困群众董秀琴手里。
“政府帮扶的羊，我也不会养，一年没出钱没出力还有分红。活了几十年现在政策真是好。谢谢茂胜啊，养羊把娃累的，看你都黑成啥了。”70多岁的董秀琴拍拍李茂胜胳膊说。
13时15分，送走最后一位贫困群众。“喝口水谝一会。”张争义招呼道。
“谝一小会，一会还要给羊加水，天气热了，水跟不上羊也长不好。”老李端起一杯水咕嘟咕嘟几口下肚，从清晨起来忙到现在，就吃饭时着急忙慌喝了一杯茶。
“现在养羊还有啥困难没？”张争义边帮他续水边问。
“没有没有，村上给我安排了公益性岗位，一个月900元工资，几万块钱的羊棚你们帮我建了，以前养的羊品种不好，这几年也在慢慢倒换。现在羊奶一年能卖两三万元，倒换羊也能挣三四万元，日子美着呢。”老李笑言道。
“你可要把羊养好，特别是贫困户托管在你那的几只，这是政治任务。”张耀武故作严肃地叮嘱他。
“你们放心，羊就是财，我比对我娃还当事。”老李说着就要起身告辞，“该回去给羊添水了，两点以后还得把羊赶到活动场所让运动呢。”
话音刚落，老李一只脚已经踏出了村委会办公室，很快开上三轮一溜烟往羊场赶去。
“哎哟你慢点，羊迟喝一会水不要紧。”张耀武对着远去的车屁股笑着喊道。
14时40分，老李将羊一只只赶到养殖场内专门修筑的活动场地，用胳膊抹了一把脸上的汗，盯着撒欢的羊看得出神。今年顺利给大家分红了，曾经穷得感觉在村里都抬不起头的他心里比谁都开心。“咱家还有几只羊产奶不好，还是品种不行，你看后来防疫站帮咱买回来这几只，长得好奶也好。明年开春还得换品种好的羊。”妻子赞同地点点头，“我先回去做饭，你忙完赶紧回来吃饭，下午早早出去再弄一车草。麦熟了，柿子也结上了，弄草回来了咱俩去地里看看。”
“没事，你就不去了，我一个人去，你不是腿疼吗。”
“这风湿病老毛病，再说干活挣钱就不觉得疼了，咱还得好好干，攒钱给娃买房娶媳妇呢。”妻子说着已经走出了羊场，快步往家走去。
看着妻子脚步有点颠地走远，回头又看着40多只正在打闹撒欢的羊，“好好跑跑消化消化，一会再给你们吃点好吃点，明天给咱多产点奶。”老李边对着他的羊儿们说话，边将草料精心放到食槽里。
“茂胜，回来吃饭啦。”老母亲的声音从村头传来。
“哦，回来了。”老李爽声应着母亲，手脚麻利地把羊场大门关起来，得快快吃完饭，下午还有好多活呢。
守着这些致富羊，现在全身充满力气；一天忙忙碌碌，他却感觉日子充实而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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