舌尖上的乡情
姜芳
我的家乡在白水，史官、纵目、北塬三乡俗称“河北”，这里土乡土色的饮食，形成独具魅力的本土文化。
“河北”辣子汤，貌似澄城的麦子泡，但却不尽相同。听先辈们讲，最早的辣子汤被称为“操丢”，用筷子操着丢进嘴里的意思。
“河北”祖祖辈辈住的都是土窑洞，以前的农村物资极度匮乏，冬季用柴草烧坑取暖，好多户人家都吃不饱饭。因此谁家若能在腊月天吃上几碗饱腹、御寒的辣子汤，那不知会招惹到多少羡慕的目光。家境稍微好点的人家，每年都要养头猪为春节或婚丧嫁娶做准备，地里也总是种些时令蔬菜，有时多得吃不了就送亲戚朋友。诚然，谁家有红白事，那就成为全村人共同的大事，杀猪、买菜、磨面、蒸馍、磨豆腐、采购物品，既忙碌又热闹。
“河北”辣子汤，也就成了席间不可或缺的一份主食。主要食材是猪大肠、猪血、高汤、凉粉、红白萝卜、白菜、辣椒面等。杀猪时，将刚咽气的猪先放血，将滚热的猪血盛在里面有面粉的盆里，边放边用擀面杖搅拌直至搅不动为止，然后摊平，放笼屉上蒸十几分钟即可成“血板”，吃起来特别劲道。红辣椒亦是自己地里的，挑选上等辣椒，洗净、晒干，碾成粉末状，用油一泼，瞬间满房间飘荡着喷香的油泼辣子味。凉粉，用自家种的红薯，先打浆、晒干，做成粉面子。按一碗粉面七碗水的比例，边烧火边向同一个方向用力搅拌，直至颜色黑而透，出锅放凉成型后即好。若是夏天，切上一碗凉粉，调上蒜、醋、芥末、红油辣子，再撒上几丝韭菜叶，端起碗蹲在大门口的石墩上，就上几个馒头，最是滋润。
所有辣子汤的食材切丝或丁备好后，开始烹饪。先用纯菜油烧至八成热，下大肠、肥瘦相间的肉丁下锅爆炒至出油，将红辣椒入锅快速翻匀，然后将葱、姜、豆腐、白菜、红白萝卜等食材下锅翻炒出味，再加入大香、茴香、花椒粉等调料，倒入熬制好的肉汤，一锅色香味俱全的辣子汤就算做成了。
在席间吃辣子汤大多用的是很早以前的粗瓷碗，碗口大而浅，一桌坐8个人，好客的主人总会在桌上再摆上几碗，轮换着吃。寒冷的冬天，吃上几碗辣滋滋、香喷喷的辣子汤，就上几个刚出锅的热馒头，出上几身热汗，打上几个饱嗝，摸摸圆圆的肚子，带着满足离去。这样主家做的辣子汤，近期内便会成为邻里串门的话题，直至品尝到新的辣子汤。
逢年过节，老辈们总是提前备好辣子汤的食材，估摸着儿孙快到家时，便远远地站在村口，当儿孙的身影一出现，他们紧赶着跑回家，挽起袖口，焦急而喜悦地做着辣子汤，嘴里还念叨着：“唉！岁数大了，下不了地，种不了红薯，养不了猪，没有猪血的辣子汤不香呀！凑合着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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