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中食味忆故乡

咸阳日报 2021-12-01 08:22 大字

冬是适合回忆的季节。北风卷地,瑞雪飘飞,思绪也不觉飘远。素白的世界里,寒冷之中噙着的一抹“艳色”,莫过于人间烟火。所谓人间烟火,离不开吃喝二字。

唇齿之间的滋味,最是缭绕乡情。《板桥家书》中曾记载:“天寒岁暮,穷亲戚朋友到门,先泡一大碗炒米送手中,佐以酱姜一小碟,最是暖老温贫之具。”记忆中家乡的冬天没有像“炒米”这样有特色的地方美食,却离不开一座火炉里炒就的春秋岁月。下雪的日子,来客都是被一股风雪裹挟着的。等被进门的热乎气一烘,未及聊天就已经湿了眼眶。主人家赶紧让来客坐上热乎乎的炕头,端上大搪瓷杯沏好的红茶,还有簸箕或者笸箩装着的炒好的零嘴,让人从外面热到心里。

炒花生、炒瓜子是常备的,有时还会有炒得酥酥的爆米花和黄豆。现在街头常见的爆米花多打着“怀旧”的旗号,在我看来却只是徒有其表。儿时好吃的爆米花不是用轰隆作响的爆米花机“爆”出来的,而是在做饭的大铁锅里用沙子炒出来的。

回想起来,炒爆米花的做法和糖炒栗子的方法很相似:准备玉米粒、糖精、大锅和细沙,先用糖精煮好玉米粒,八分熟,冻好备用。然后点火热砂,再把玉米粒放入锅中反复翻炒。直到玉米粒彻底酥脆之后起锅。那样炒出来的玉米粒就有了干果的效果:金灿灿的,香甜酥脆,越嚼越香。想要炒出香甜酥脆的效果,火候、甜度、冰冻、好沙缺一不可。无怪老话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一把炒爆米花,能把冬日的苦寒和恼人的风沙炒出香甜的滋味,不正是北方人乐天爽快的真实写照么?

除此之外,北方冬天的餐桌也并不寂寞。除了已经被全国熟知的酸白菜,还有各种冻菜和干菜。豆角是冻菜里的“当红角色”,长豆、扁豆、豇豆,急火火地赶着秋收的末班车车走向餐桌,为冬添一盘翠色。做法极简单:从架上摘下来,简单用水焯一下,冻在仓库里即可。亮晶晶的黑色冻秋梨和暖融融的橘黄色冻大柿子都是孩子的最爱。有人会问:北方的冬天不是最应该流行冰糖葫芦么?这显然是一个误解:一是那时候卖冰糖葫芦的小贩很少能到一些偏远的地方去,我们无处可买;加上做冰糖葫芦的冰糖也并不容易买到,制作工艺又有一定难度(熬糖是要看手艺的),所以并不常吃。而比起冰糖葫芦来,冻秋梨和冻大柿子显然更加物美价廉。整袋的冻秋梨也要不了多少钱,家家都买得起;再买上一些大柿子,就足够孩子们度过一个个漫长又蛰伏着饥饿的寒假了。再抓上一把瓜子,坐在红底绿花的炕被上,几个小脑袋在电视机前一凑,津津有味地看起《射雕英雄传》或是《戏说乾隆》,全然把冬日的寒冷与萧条抛到了脑后。

近日读汪曾祺先生的《活着,得有点兴致》,专有一章“四方食事”,讲古往今来故乡他乡的吃食,读来颇有“垂涎三尺”之感。恰逢近日大雪,看着满桌的“时蔬”,我却不觉怀念起那个遥远的年代里不多的几种“美味”,而心生惆怅起来了。

唇齿留香的故乡滋味,只怕是再难寻回了。 (E)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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