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斗格局中的家国大义——评电视剧《芈月传》
■张光茫
年度大戏《芈月传》，是导演郑晓龙和主演孙俪继《甄嬛传》后再度联手之作，刚一开播就大红大紫，这是意料之中的。因为战争与宫斗，永远是我国荧屏上最受欢迎的两大题材。而《芈月传》81集的戏，讲述史上第一个女政治家芈月曲折传奇的人生故事，不仅有后宫争斗，更有家国大义。
芈月的原型是秦宣太后，史称芈八子。这位女士被誉为“中国的伊丽莎白一世”、中国最早的女政治家，她孙子的孙子，就是秦始皇嬴政。秦惠文王一死，秦惠文后的儿子即位，称秦武王，芈月的儿子嬴稷被送往燕国当人质。秦武王意外身亡后，芈月成功翻盘，让儿子嬴稷继位为秦昭襄王，自己一跃成为太后，以铁腕手段维护政权稳定。芈月执政约40年，执政期间颇有作为，攻灭义渠国，一举灭了秦国的西部大患，维持了秦国的上升势头。她拥有异父长弟魏冉、义渠王（后被芈月诱杀）等众多情人，风流韵事和光辉政绩一同被载入史册。
《芈月传》里除了讲述芈月成为史上第一位皇太后的传奇故事外，其他人物曲折颠沛的一生也是让人动容的。如剧中由刘涛饰演的楚国嫡公主“芈姝”，与芈月本为姐妹，但在秦宫数十年的岁月中手足之情消磨殆尽，两人关系渐行渐远。“芈姝”这个人物内心复杂，经历大起大落，一生可悲可叹。马苏饰演的魏国公主“魏琰”，虽有计谋有容颜，却缺乏眼光和情怀，为了争位份机关算尽，最后却是葬送了自己的性命和孩儿的前程，不能不令人扼腕叹息。
作家北村说：“中国电视剧可以用四个字概括和打发：明争暗斗。战争剧负责明争，后宫剧负责暗斗。”中国观众为什么特别好这一口？看《芈月传》可知，最浅层的原因当然是颜值，宫斗戏需要美女如云、鲜肉如林，各种虐恋轮番上演，好看啊。而从社会心理角度，或许我们可以寻找到更深层的因素：为争夺一个男人，一群优秀美女你死我活开撕，这不能怪现代人品位低，只能说封建制度是万恶的；宫廷斗争中没有纯粹的好人或坏人，淋漓尽致地呈现甚至放大了人性的复杂。当然，还有厚黑指南、信仰缺失等等说法。《芈月传》显然是往这方面努力的。
让人遗憾的是，《芈月传》可能是由于篇幅的限制，开篇从小到大4个年龄段的芈月接替出场，却像在快进赶情节，故事讲得散漫缺乏细腻圆润的打磨，不饱满的叙事使得剧情衔接稍显突兀。因为台词拗口，不少年轻演员的对白，不论语气还是断句，都像是在背书。人物塑造上也稍显简单，芈茵、威后都长着一张算计的反派脸；豆蔻少女芈月可能还没有家国抱负，但她成长过程中的军政志趣淹没在连绵不绝的宫斗戏中，仅有的整理《孙子兵法》的情节过于单薄，让人很难联想到这位女政治家辉煌的未来。
芈月作为一个备受歧视的庶出公主，楚国的宫斗成为了她的热身场。将大段大段戏份设置在勾心斗角中，足以看出导演对于宫斗的热衷。作为一部自诩揭示历史真相的电视剧，《芈月传》应有与之相配的情怀与持重。远的不说，讲讲近的《琅琊榜》，虽然是复仇主题的故事，但贯穿全剧的价值观恰恰是超越私人恩怨的大义，剧中梅长苏的复仇不仅仅是为了杀仇人而后快，而是为了让国家走向正轨，让正义不再蒙冤。这样的格局一下大了，人物形象也立了起来。所以，十分遗憾地看到《芈月传》在朝一条类似《小时代》的路上走下去。
鲁迅先生说过，一部《红楼梦》，经学家看见《易》，道学家看见淫，才子看见缠绵，革命家看见排满，流言家看见宫闱秘事。《甄嬛传》原作者流潋紫就说过，希望女性不要只看见浮在表象的那些计谋和手段，更应该学习甄嬛做一个有智慧、有内涵、有品格、有情商、有人格魅力的人。我想，一个团队乃至一个民族也是如此，一旦纠缠于权谋内耗窝里斗，注定没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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