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王山遇仙桥下谷涧两崖题字
药王山遇仙桥下谷涧两崖题字甚多,只是见诸方志记载,终不曾目睹,成一憾事。戊寅金秋,一天,雨霁天朗,约同事袁君上山攀壁觅字。至,但见遇仙桥下林木蓊郁,藤蔓塞谷,十分幽静。
循一(条)羊肠小道至沟底,但见遇仙桥横跨头顶,桥上有隶书“遇仙桥”三字,字体朴拙,无奇特之处。穿桥洞至桥西,仰视南崖,透过树隙发现一处(的)似刀削过的崖面上似有题字,然隐隐约约,不甚分明。袁君个高力大,扶我登上崖层,我又俯身拉袁君上来,两人蟹行猿攀,终于来到题字崖前。
此崖高约丈许,宽约八尺,上镌“嘉靖十有九载,正月九日,耀邑刺史中谷温秀,华原乾谷辛珍,东河左思敬,揩富平石垒、李中枢来游,是日雨霰云飞,浅酌欢甚。”字为楷体,从右至左竖写下去,疏密有致,刚柔相济。从随身带的工具书中查得:壁上所题的“嘉靖十九年”,即公元1540年。温秀是河南洛阳人,知耀州已两年之久,是年将离任。可能政事业已交接完毕,新年过后,遂约这几个文人雅士上山小饮,也是一次小小的“文学沙龙”,可谓风流倜傥,一大快事耳。
观完此字,小憩后继续攀登,题字渐多,左顾右盼,应接不暇。
“大清戊午,杨正午弹琴处。”清延持政260余年,其间戊午年最少已轮过四个,究竟是哪个戊午,一时难以定夺,不过,后来人只需知道,早年间有位杨老先生曾在这样一个幽静的环境里演奏过不少曲子,也许有《苏武牧羊》,也许有《梅花三弄》,也许有《胡笳十八拍》……韵中高山流水,谷间知音几人,都已成为过眼云烟,还用得仔细考察吗?仅此足矣!
“周凤鸣授学此。”周老先生何许人也?在如此荒僻的山野谈经讲易,真有点荒诞不经了。然而“文人无行”,学富五车者毕竟不是凡人,他们的举手投足非一般人所能理解,之所以择此地授徒,也可能要他的弟子“两耳不闻闲杂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吧!看着这行字,我眼前仿佛出现了一位白发长髯的长者,在那棵翠绿的柏树下席地而坐,吟着“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斯,雨雪霏霏”,悠远而绵长。
尚有多处题字,因年久漫漶剥蚀,难以辨认,字迹清晰可辨者,有“太玄桥”“聚龙岩”“飞云渡”“庚子孟春九日会于五台将北游……”等等。
题字终于寻看完了,我准备循原道下沟,袁君却大喊:“归时不走来时路,何不一直攀到山顶!”我仰头看去,路陡如削,白云澹澹,有些怯惧。袁君也不答话,径直攀援上去,我也只得蹬干攀枝,尾随而上。
突然,袁君大喊:“这里还有字!”我闻之甚喜,小心翼翼爬了过去。果然,龙飞凤舞的“武陵峡”三字赫然入目,其旁有“康熙壬戌重修此桥,督工姓氏:郭维新、文天培、成惟清、任大用、李济”。随即又查及“康熙二十一年”为公元1682年,然新旧《药王山志》均无这一工程记载,可见明、清修志者皆不曾涉足此处。
王安石说,“世之奇伟瑰怪、非常之观,常在于险远,而人之所罕至者”,以是观之,这一小小的发现,于己可以无悔矣!(杨五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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