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韵 乡音,请摆渡我的灵魂回家 王存艳
漫画 张永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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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老家在铜川,四面都是山。
铜川古名又叫同官,在同官土地上生长的汉子,就像他们脚下的这块黄土地,粗犷豪爽,性情奔放,说话就好像吼秦腔一样铿将有力。同官的女子,也像黄土捏出来的,表面温柔顺从内心却刚烈如火。她们的性情直爽率真,说起话来高喉咙大嗓子,快人快语,不喜欢拐弯抹角。
同官的水土养同官人,同官人讲同官话,祖祖辈辈代代相传。同官的父老乡亲,呵护自己的语言就像呵护自己的生命,就算在外头漂泊再久,回到家乡依然字正腔圆,一口地地道道的同官方言。乡音就像蒲公英的种子,弥漫在空气里,充斥在大大小小的沟梁坎峁,随时随地发芽开花。
假若,有男孩子们在涧畔崖边淘气,恰巧又被一位老奶奶看见,她必定会迈着小脚急匆匆赶过来,隔大老远就高喉咙大嗓子地喊着:“上那么高干啥哩?小心跌下去了,下来!下来!”。这声喊,虽然是粗声大气略带点呵斥的味道,但却蕴藏着不尽的关心呵护。但若是又恰巧有一位老爷爷路过,他定会乐呵呵地接过话茬:“莫事,莫事,跌一跤长一丈,男娃么,泥土里越跌爬才越是皮实,呵呵呵……”
那时候的孩子,自打一开始会爬起,就生长在泥土里。为了谋生,好多无奈的母亲土墙上钉一根木楔子,一根布腰带,一头拴在木楔上,一头系在孩子的裤腰带上,从此,那一米开外就成了孩子跌爬翻滚的天地。灰头灰脸,满脸泥巴在那时的孩子来说是见惯不怪的事情。磕着碰着,顺手抓一把细黄土抹几下,血止住了就照样生龙活虎的爬高又爬低。等到会走路了,就更是满山遍野的和伙伴们一起疯,听不到母亲喊吃饭的声音,是不会舍得回家的。
打小我便喜欢爬上村子后面的高山上,看村子里绿树掩映中一片片的红砖蓝瓦房顶,那是我记忆中最美的风景。
故乡的美,美在诗情画意,美在人美心也美。那种美,摄魂蚀骨,将我的魂摄走。而那时时萦绕耳边的乡音,更像年糕一样,总是那样香喷喷,甜津津,黏糊糊。只要故乡一声召唤,我的心便如风如鸟般,来来去去……
青的瓦,白的墙,一株红艳艳的桃花,再加上这些土得掉渣的同官方言,天与地也就好像忽然亮了,房与屋也忽然柔了。
如今,也只能在我苍茫的记忆和杂乱的梦境中了。每年回去的次数、待的时间、熟悉的人和事都越来越少,在外飘荡的日子,乡音便越来越陌生。每次回家,哪怕已坐到县城到小镇的班车上,还是觉得那尖锐高亢的乡音又土又难听。可只要一回到家,听到那样的语音从家人口中吐出来,便陡然习惯了那语调,觉得乡音原是世界上最动听的声音。
从小时候起,就常常被父母用这样的典故教导着:说是谁谁家在外求学的儿子衣锦还乡,用学到的普通话来招摇炫耀,结果被老父亲举着鞋子追着一阵痛打;谁谁家在外工作的女儿回到故乡,用普通话卖弄学问,结果被父母一阵呵斥:“土雀(qiao)拉洋屎,鸟枪打洋子弹!……”
受其影响,我虽然久飘异乡,却片刻都不敢忘记家乡话。和爱人,和老乡,和儿子我都是用家乡话交流,乡音里有乡情,更有怎么挥也挥不去的温暖。
甚至有时候在大街上,蓦然听到有人说家乡话,我的心头也会油然而生一股暖流,进而情不自禁走过去,用家乡话和他(她)攀谈搭讪。有乡音在,那层陌生的铠甲自然就不攻自破了。
一晃十五年过去,乡音一直不离不弃地陪伴着我,根深蒂固地植入我的骨髓。每每夜深人静的时候,就会飘溢出泥土的芬馨,稻穂的沉实,春韭的纯真,瓜果的厚重,将我的灵魂摆渡回家。 (作者系铜川市耀州区作家协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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