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山雀喊醒的演池塬
王存艳
出了铜川市区,西行不足五华里,再沿着蜿蜒崎岖的盘山公路,一路往上走大约十来里地,便是演池了。
演池是一个梁峁相亲,沟坎相携,田畴却平平展展的黄土高原。它头枕文王山根,脚踏漆水河畔,如一条翻梁越岭的蛟龙,绵绵延延纵横在铜川市的西边。在演池塬上,有满山的桃树、满坡的杏树,也有满沟满梁的核桃树;有高大葳蕤的皂荚树,也有古朴典雅的老槐树;有裹满泥腥味的土窑洞,也有古香古色的老宅屋。每个村落都有堡子和“窑里”之分,并且,每一孔土窑洞都有一截滚烫的记忆,难忘的回味;每一栋老宅屋都有一段动人的故事,美妙的传说;它们都是演池塬上的地域符号与灵魂所在。
那撒一把秕谷,就能兴奋地满院子“咯咯哒,咯咯哒”叫个不停的老母鸡;那眼睛被黑布蒙着,围着磨盘一圈一圈没明没夜,不停转着的小毛驴;那饿急了,拱翻栅栏门,在一地霜花的土路上,被追打得一路狂奔的小黑猪;还有,还有,还有那唠着嗑,在家长里短中,用长长的烟袋锅将寒冷的时光烤得滚烫的,晒暖暖的老爷爷、老奶奶;还有那在老人的怀里,撒着娇、打着盹,将苦焦的日子闹腾得很柔很暖,把古老的村庄搅得热气腾腾、喧闹无比的小屁孩……
我一直觉得,故乡是一个人的羞涩处,也是一个人最大的隐秘。我把故乡隐藏在身后,单枪匹马去外面闯荡。我在世界的任何一个地方走动,居住和生活,那都不是我的,我绝不会轻易留下任何的脚印。
我喜欢用那把,竖在大门背后的竹扫帚,把个小土院扫上一遍又一遍,直到院子发白发亮。但是,却怎么也扫不掉鸡叫,鸟鸣,犬吠,猪哼哼,还有母亲的声声呼唤……这里有我的母语,它们异口同声汇成一种乐章,在演池塬上流淌,从南自北,又从北自南,反复地触摸着这片黄土地的粗犷,殷实,厚重,托起岁月中所有的沧桑。源远流长的友谊水库啊,清澈甘冽,它不但抚育了这一方子民们的生命,同时也滋养着他们的情怀。
勤劳善良的人们,在这片土地上面朝黄土背朝天,辛勤开垦、努力播撒,世世代代,繁衍生息。春夏,郁郁葱葱,秋冬,苍茫辽阔。皇天厚土啊:感谢你,给了他们质朴宽厚的性格。感谢你,给了这些男人和女人们炽热的情怀。感谢你,赋予他们无穷的智慧之光。“晨兴理荒秽,戴月荷锄归”。勤劳的演池人,将苹果树、樱桃树、花椒树栽在这里;将蔬菜大棚扣在这里;将各种优质的种子撒在这里……男女老幼,早披星星晚戴月,用汗水,用勤劳浇灌呵护,躬耕着这方热土,繁荣着这域山水,延续着这方人脉。
于是,村庄里再也不见了饥饿的事物。于是,羊在秸秆满地的田野里安静地吃草;于是,牛在干净整洁的养殖场里悠闲地反刍。我欣喜地看到:禾苗茁壮,麦子疯长,果实上浆,藤蔓爬高……一切的一切,都在丰收与欢乐里沦陷。每一声劫后余生的快乐,都在推着时光与裹着泥土味的民歌、秧歌,翻山越岭,滚过春夏秋冬。
演池塬上的早晨,很多时候,常常都是被叽叽喳喳的山雀叫醒的,它们叫一声,天就亮一寸。同时被叫醒的还有许多的小生灵。比如野兔,山鸡,松鼠,小土獾……它们听到第一声鸟鸣,就开始翻身,起床,打开大门,在雄鸡的进行曲里觅食,而后追逐,打闹,嬉戏。母亲也是被这一声声的鸟鸣喊醒的,她一打开门,就开始唤鸡、唤猪,唤儿女;母亲比鸟更勤快,她不允许她的儿女四肢不勤,五谷不分;她白日刨食,夜里反哺,让家的温暖在一声声呼儿唤女中亲切点燃,并持续发光发热。于是,演池塬上就开始生长着春天,流淌着甜蜜,饱含着希望了。
如今的演池塬,我美丽的家园。生活像蜜儿一样甜;油路、水泥街道像丝带一样平整;一排排新建的楼房华丽宽敞,流露着和谐,彰显着富裕。我们住在这黄土高坡上,和层层梯田一起唱着美好的歌,一起歌颂春的桃李争艳,百草斗芳;夏的石榴火红,麦浪翻滚;秋的果满枝头,谷豆飘香;冬的满坡大棚,满坡希望!
我爱这天如蓝缎,云似白绢的演池塬。我爱这一片绿树红花,粮茂果丰的土地;我更爱这里憨厚朴实,坚韧执著的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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