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闻槐花香 文/雷焕

华商报 2018-07-25 03:11 大字

漫画/张永文

每年的四月底五月初,家乡的洋槐花便会次第盛开,味美香甜,是谁也躲不过的诱惑。

洋槐树,也叫刺槐,因其耐旱易活,遍布在门前屋后,沟沟坎坎。洋槐树枝上长满了刺,就像带刺的玫瑰,要采摘到花儿,须得有耐心。每年这个季节,也许是在一阵雨后,也许是你无意间一撇,就会发现,洋槐花开了。或高或矮的树枝上垂满了一串串洁白的洋槐花。白色的小花在碧绿的叶子衬托下咧嘴笑着,还有些含苞欲放的,在默默积蓄着甜蜜和芳香。

小时候,老家门前有颗百年洋槐树,清明时节刚刚开始吐露新芽,长辈们带我们上坟回来,年轻的堂叔爬上洋槐树,在一个碗口粗平伸着的树枝上系好结,甩下井绳,底端绑上一块小木板,一个秋千就做成了。大人小孩轮流坐上去,有人在身后用力推几下,秋千高高荡起,也把快乐荡到空中,树下往往会传来一阵歌谣“脚翘起,手扳牢,跌到河里没人捞……”

谷雨前后,地畔边、沟凹里、山坡上、门前屋后,洋槐树竞相开放,香香甜甜的味道扑面而来,引得蜂蝶共舞,蔚为壮观。

含苞欲放的洋槐花是最好的食材,无论多忙,母亲都会钩一些槐花做麦饭。贫苦的岁月里,家里常年吃的都是黑面或玉米面,槐花麦饭无疑就是让人垂涎不已的美食。

母亲用长钩钩下洋槐树枝,用手捋下槐花,淘洗干净后取少量面粉伴在一起,放在大铁锅的笼屉上,拉动风箱,灶膛里忽明忽暗的火光映红了母亲曾经年轻的面庞。约莫十来分钟,洋槐花麦饭就蒸好了,揭起锅盖,清香满院。母亲用筷子将槐花麦饭拨到一个大盆里,在铁勺中倒一些菜油,放进灶膛烧热,均匀地浇到麦饭上,再拌上蒜泥和油泼辣椒,甜与辣巧妙柔和在一起,那种美妙的滋味我至今都记得。

即便后来衣食无忧的年代,每年五月还是能吃到母亲做的槐花麦饭。但让我感觉惭愧的是,我几乎很少帮母亲去钩槐花。

时光流转,又是一年槐花飘香的季节。母亲站在院子外,两手扶着再也直不起来的腰,望着满树的洋槐花,有些惆怅。我下班回家,不经意看到母亲惆怅的身影,再抬头看看一串串随风舞动的槐花,不禁为自己所谓的忙碌而羞愧。

吃完饭,我扛上长钩,在门前高大的洋槐树上钩下长满洋槐花的树枝,妻与5岁的儿子给我当帮手,不大一会儿,竹笼、簸箕里盛满了白花花的洋槐花,儿子兴奋地给奶奶炫耀,一缕夕阳透过洋槐树洒在祖孙俩身上,地上留下了幸福的影子。

(作者系铜川市王益区作家协会会员)

陈炉余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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