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平,没走!
送别你已有十多天了,可我一直觉得你没走。
铜川报社位于老市区那处空旷的院落还在,里面依然闪动着你矫健的身影,大门外那个简陋的小饭馆还在,里面依然回荡着你畅饮时爽朗的笑声。你在矿山与工人师傅攀谈,你在田间聆听农民朋友的倾诉。
三十多年前,我就知道你的大名。那时候,你在铜川矿务局宣传部担任领导,文学创作已卓有成就。在《延河》《铜川文艺》等刊物上,我常拜读你的大作。参加市上组织的文学活动时,我常听你滔滔不绝的演讲,欣赏你潇洒儒雅的风度。那时候,作为一名文学青年,我多么渴望能够认识你,在创作方面得到你的关怀、帮助。可我认识你,你不认识我啊!直到参加一次创作座谈会,当别人向你介绍我时,你拍着我的肩膀说:“平安老弟,你的诗写得不错啊!”当时,我的一组诗与铜川其他诗人的作品一同在《铜川文艺》“铜川新诗大展”专刊发表。你居然读到过我的诗作,而且给予肯定。那一刻,我是多么的荣幸啊!
真正与你交往,那是你乔迁新居后的事了,你邀请刘新中参观新居。新中老师带着我,先是参观你的书房,接着欣赏你的收藏。不一会儿,宝兰嫂子端上来一桌美味佳肴,你打开一瓶老酒招待我们,我们一边畅饮,一边谈天说地。酒过三巡,你觉得还不尽兴,又亲自下厨烧了一条鱼。我是不速之客啊!你的热情令我感动。从此,我与你走得越来越近。我们一起参加作协组织的采风活动,一起参加铜川作者作品座谈会,一起参加省民协会员代表大会……那些日子创作上不管取得什么成果,你总是与大家分享;在仕途上,无论担任铜川报社总编、社长,还是担任铜川人大常委会秘书长,你总是与朋友们以兄弟相称。你的才华,你的谦和,你的坦诚,你的善良,常常感染着我,激励着我。老兄长我九岁,我们不是同龄人,但在创作道路上能够与你有同行的历程,虽然短暂,却也厚重。
大概是三年前吧,你来西安,我们与新中相聚在省艺术馆。新中老师同样拿了一瓶老酒招待你。那一天,你似乎很激动。你说,你就要退休了。退休后,有更多的时间搞自己的创作了,也有更多的时间与西安的朋友们相聚了。你还说,你还要定居西安,因为孩子在西安,孙子在西安。我一直期待着与你再次在西安相聚。再见面时才知道,老母亲已是百岁老人,居住在江苏老家,你把大量的时间用在伺候老人上。15岁下乡插队,19岁招工成为煤矿井下掘进工,一离家就是四十多年啊!自古忠孝不能两全。现在有时间了,就应该多陪陪老人,尽一尽为儿最后的孝心。
最后一次与你参加活动,那是去年金秋时节,在铜川印台区尧科村苹果节上。我们一起参观了印台苹果种植的开拓者冯生民纪念馆,你给大家讲解冯生民艰苦创业的故事。正像采访农村优秀党支部书记郭秀明一样,当年,你是最早采访宣传冯生民先进事迹的记者之一。随后,咱们又在满仓园种植基地采风并一起合影,这是我与你最后一张合影。其实,此前不久,我们在神木擦肩而过。我从内蒙南下途经神木,你从铜川北上赶往神木,我们都去了石峁遗址和高家村,从微信所发的照片彼此相互知道了信息。遗憾的是你住在矿上,我住在县城,虽未见面却通了电话。尧科村相见时,我们相约来年一同赴陕北考察。
没过多久,闻知你生病住院,我真是吃了一惊。参加苹果节时,你还满面春风,谈笑风生,可怎么说住院就住院了呢?新中老师约我一起看你那天,你躺在病床上,带着呼吸机,不好言语。可还是努力地与我们打招呼。
春节期间,大家都关心着你,纷纷给你发去祝福的信息。看到你偶尔上微信,我很欣慰,想着老兄的身体应该恢复得可以了吧?要不,怎么还有兴致上微信呢?然而,阴雨中弥漫的那个消息令人沉痛、郁闷。直到与新中老师一同赶往铜川老区为你送别,我还是不相信你走了。
老兄啊,你没走。那101岁的老娘还等着你给她煮饭烧菜呢!那年龄尚小的小孙孙还等着你给他教写字画画呢!宝兰嫂子、黄璐侄子还等着你收工回家一起吃饭呢!
卫平没走。社会各界都在谈论着你的专著、你的大作,《魔幻巷道》中的那群矿工不让你走,《大顺花魂》中的那队农民起义军不让你走,《陈炉古镇》中的陶瓷艺人们不让你走,《孟姜女》故里的人们不让你走,《用生命搏击贫困》的人们不让你走。你走了,谁来为他们树碑立传呢?
卫平没走。铜川作协还没换届呢!大家期待着你来举旗子、拿方案、定规划,你走了,铜川文学的空白谁来填补呢?铜川作协不能没有掌舵人啊!
老兄啊,你知道你的分量吗?
卫平没走。卫平不应该走!(刘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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