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的抗争让她的生命失去了颜色 ———评东篱的长篇小说《香》
铜川女作家东篱的长篇小说《香》，在铜川的读者圈里又掀起了波澜，大家争论热烈，褒贬不一。《香》以第一人称的口吻回忆、叙述了她所经历的人生，让人仿佛看到了鲁迅笔下的祥林嫂，命运是如此的坎坷、倒霉、悲惨，家族、爱情、婚姻、工作、事业事事不顺，周边的“大人物”“小人物”处处与“她”作对。按理说，人民教师是一项光荣的职业，是令人尊敬的，在这座城市里根本算不上是最底层人士，但“香”在这个生活舞台上，没有表演好，而且还被“她”弄得如此糟糕，她被现实生活、现实社会“逼”出了精神病，一直到最后，她真成了一个精神病患者。
生命的颜色，并非只有红和黄，并非只有白和黑，也并非只有蓝和绿。颜色代表着一个人某个时段的运气、处境，以及喜怒哀乐。冥冥之中，我觉得这些颜色存在于我们的生命之中。向上向善的人格追求是绝大多数有文化、有信仰、有品德的人的理想结果，而向下向恶则是生命自由落体的自然属性。它们在不同的时间和不同的地方，总是时强时弱，此消彼长。多种颜色调配在“香”的脑海里，就成了分不清彼此的污水桶，已经没有了幸福快乐的色彩，早已不堪入目、一片混沌了！唉，人生该走的弯路，其实一米都少不了！在人生的旅途中，曲折坎坷，让单纯的“香”进入了一个完全黑色的世界里，黑色的命运使“香”最终成了悲剧人物。
《香》的表现形式与东篱女士前几部作品相比，有了许多的不同，她没有侧重描写矿区的曾经辉煌和平凡的市井生活，而侧重了小说里的人物刻画，做到了细腻、真实、逼真，叙述时环环相扣，悬念分明，读完全书尽管同情、难过、压抑、愤怒之情非常强烈，但“香”的命运却一直牵动着大家的神经，让读者与之同呼吸、共命运。这也正是这部小说的成功之处。
《香》在叙述的过程中，把后面要发生的事情提前展示给读者，让人揪心，也是一种悬念，让人迫不及待地想读下去。如书的一开始就写到：“他的死不知道是不是和我有关，但不能否认的是这件事影响了姑姑的一生。”为什么会影响姑姑的一生？真的影响了姑姑的一生吗？
“在我成年之后，被学校送进了精神病院，在那里受了很多罪，是不是和我小时候作孽有关？”她真的患精神病了吗？为什么会被送进精神病院？
小说中的“香”实际上是个很聪明的女孩，1988年，在秦州市以全市文科状元的身份考上了大学。但在现实生活中，“香”屡受打击，使得心灵严重扭曲，她意识里强烈地认为自己不是精神病，但行为、举止都真正的超出了正常人的做法。除了她自身敏感、顽劣的“病根”之外，最悲哀的是她所处的环境：冷漠、势利、抛弃，无奈地包裹着她，生活中的小人、骗子、土豪都与她作对，社会底线的严重缺失将她逼成了精神病———疯子！这很可怕，一个人，没了底线，就什么都敢干；一个社会，没了底线，就什么都会发生。发生在“香”身上的一切，不就说明了这些吗？“香”在全市成功地完成了一次素质教育观摩教学，受到了好评；所带的班级学生成绩不断提升，甚至都快要超过重点班，这些都充分展示了“香”的工作能力和业务水平，使她看到了希望，但在教师职称评定上却轮不到“她”，不公正的待遇，使“她”的精神又一次受到了打击。在监考过程中，“香”与学生“黄毛”发生了冲突，至此，“黄毛”的爷爷———一个靠搞建筑发家的土豪成了人大代表的成功人士赵虎，对“香”展开了一次次变本加厉的摧残，带打手上门、老师做伪证、公安部门不作为，这些行径几乎将一个弱女子、人民教师置于死地，但“香”的姑姑、姑夫却都真的死在了看守所里，没人还其真相。在屡受打击的情况下，“香”真的病了，并被学校强行送进了精神病院。社会的无序与势利，社会底线的缺失，真的好可怕、好可悲呀！
东篱小说《香》中的其他人物形象的塑造也是比较成功的，个个都有其鲜明的个性，在脑海里想一遍，这些人物便“活”了起来，仿佛就在我们的身边，在我们的生活当中。如“香”在大众舞厅认识的“瘦高男”，一开始“香”并叫不出他的名字，只是他个子高，舞姿潇洒，成了舞场上的“明星”，当他带着“香”进入舞池跳了几曲之后，“香”便迷恋上了跳舞，迷恋上了“瘦高男”。直到最后“香”被骗色、骗钱之后，才知道他的名字叫“王秦川”。真的，在矿区，在整个城市的川道，在我们的身边，类似“王秦川”这样的人真是活灵活现地存在着；还比如，“香”所在学校的教导主任孙满囤，依靠号称“孙百万”的老爹花钱搞了个假档案进入体制内，然后调到学校，先是以工代干，后来又转了干，随后又被任命为教导主任，成了正科级干部。教导主任孙满囤能把“兢兢业业”“枢纽”在老师大会上说成“克克业业”和“区纽”，被贻笑大方，但他的教导主任“宝座”谁也动摇不了，他的成功之处就在于“经常性地请区、教育局、学校领导吃喝玩乐”，一干人马从校园里招摇而过，后来以至于学校的一把手“梁校长”都害怕孙满囤。这种人在我们的身边还少吗？这样的人把持着学校，学校的老师不悲哀、不压抑才是怪事了。“香”正是在这样的环境中一步一步成为“精神病”的。所以，作者愤怒了，她通过“香”写出了对自身现状的不满，从而实现了对现实社会某种不良现象的讽刺和批判。
感谢东篱女士给我们写出了这样一本表现社会万象的现实主义的小说，尽管它有残酷的、冷峻的、黑色的一面，但它带给我们的启示也一样不能忽视。
启示一，忠实记录、深刻反映、艺术再现我们所处的这个时代的巨大变迁和底层人民的心声，是文艺工作者义不容辞的责任，也是作家、艺术家肩负的神圣使命。《香》这部作品立足平民视点，关照底层生活，表现人生心态，以一个现实跟踪者和记录者的身份讲述普通人的生存状态，深刻地反映、揭露社会矛盾，从而鞭挞丑恶、弘扬良善、坚持文化自信，是一部呼唤公正、呼唤平等、呼唤尊严的具有正能量的直面灵魂之作。
启示二，由小说《香》中主人公的悲惨命运，让我们再一次深刻认识到依法治国，建立法制社会的重要性、紧迫性和必要性。不能让书中的“人大代表、企业家、建筑商赵虎之流”再横行社会，欺压、摧残平民百姓了；不能让书中所说的学校可以随意放纵地去剥夺一个老师的尊严，强行将其送到精神病院的悲剧再发生；不能让“香”的姑姑、姑夫不明不白地死在看守所里。
现实生活中的无序性和人治痕迹还依然存在着。所以，我们只有加快加大依法治国力度，真正建立起一个法制社会和有序文明的社会，才能让我们的人民群众过上幸福、安康、包容、公平和有尊严的美好生活。
启示三，铜川是一座因煤而起、因煤而兴的工矿城市，有着深厚的矿山、矿区、矿工文化生活底蕴。当前，我们正处在一个结构调整、经济转型的大好时期，我们还必须重视和挖掘矿山、矿区和矿工文化及生活，要让有责任感、有良心的作家，多写写火红年代时期矿区的沸腾生活，多写写煤炭工业老一辈的艰苦创业的经历，多写写矿工后代的追寻、奋斗之路。（刘利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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