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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报记者 许云鹏 王宏宾

定西日报 2017-08-27 09:49 大字

本报记者许云鹏王宏宾

仅仅差了10多公里,“武山人”就差点成了“陇西人”,我替经常写陇西或定西文史概况介绍文章的人捏了一把汗。

如果真是那样,那么以上各类文章中开头就有可能会出现这样的话句——“定西历史悠久,文化灿烂,是黄河上游文明的重要发祥地之一,早在3.8万前境内就有华夏先民居住生活,自战国秦置陇西郡以来,已有2200多年的历史,境内有著名的马家窑文化和齐家文化、寺洼文化、辛店文化遗址……”

义务讲解员郭建华

这次去天水市博物馆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拍摄“武山人”。“武山人”头骨化石在上世纪八十年代被发现于天水市武山县鸳鸯镇苟家山村狼叫屲。经科学测定,该头骨为距今3.8万年的晚期智人头骨化石。

3.8万年,在生物进化学家眼里是相对短暂的时间概念,但对于站在展柜后、只有四十几年人生经历的我来讲,却漫长地足够让我跪在地上为他拍照。

“你看,这头骨和现代人有什么区别?你仔细看,比起现代人的,他的下颌骨是不是更加突出?”

这时,博物馆志愿者讲解员郭建华就站在我身后,热情地介绍着。据他讲,发现该化石的是一支隶属核工业部某地质队的地质工作者。无巧不成书,和郭老后来的交谈中,知道如今70多岁的他竟然是曾经为中国核工业做出过重要贡献的404厂退休人员。

聊起曾经的辉煌,郭老眼光中流露着自豪。

在得知我和他一样对古文化有浓厚的兴趣后,他讲解的热情更加高涨。郭老陪我走遍了整个史前文化展厅,一件一件,如数家珍、不厌其烦地为我讲解。临别我向他赠送了一份刊有与天水有关报道的那期《定西日报》,他高兴地叮嘱我为他和报纸合影,以这样的方式鼓励我要和他一样,以后继续多做些有益于古文化保护的事。

另一个“武山人”

“她的五官当年绝对长得相当精致,你看眉骨、眼眶还相当秀气……”

在武山县博物馆,王宏宾盯着另一个女“武山人”的头骨化石自言自语。

王笔峰副馆长介绍说,该头骨发现于1987年,比第一个头骨发现仅晚3年,发现地点也仅仅相距1.2米。博物馆资料显示,经鉴定这个头骨和第一个头骨同属一个时代(距今38400±500年),为女性,死亡时大约30多岁。

两颗头骨化石同出一地,这样的重要发现,让武山狼叫屲遗址在2013年选入第七批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博物馆内还展出了狼叫屲遗址出土的一些打制石器。据该馆馆长裴应东讲,在出土武山人头骨化石的文化层中发现灰烬、烧土、烧石及炭屑等与用火直接相关的遗迹,同时采集到一些颈骨、肋骨化石等古人类文化遗物标本。

谈到狼叫屲遗址和“武山人”头骨发现的意义,裴应东找出自己撰写的一篇文章,文中这样描述——“武山人”属于晚更新世中期,代表着比山顶洞人更原始的早期蒙古人种类型。狼叫屲遗址是与河套人同期的古人类活动遗址,也是甘肃境内发现的有人化石的两处旧石器遗址之一。“武山人”和“平凉人”证明了甘肃是早期人类活动的重要地域,这把甘肃史前文化研究推向了新的高度。

“问”进狼叫屲

正是西瓜成熟的季节,我们在鸳鸯镇正午烈日烘烤下行人寥寥的街道吃了两个西瓜当午餐。“两人彩陶之路采访团”成员、驾驶员兼无人机飞行员王宏宾边吃瓜边开玩笑,“我们这工作干得真认真,不但加班加点,风餐露宿,还要野外作业,上山爬屲,寻访古人遗踪……”

的确,在没向导的情况下,寻找遗址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我们在吃瓜的同时就开始打问狼叫屲的具体位置。

问路当然是最土的方法。

现在,手机导航其实很可靠,但是遇到给电脑输入地名的人不“厚道”,更新再快的导航系统也没办法了。

高德地图里输入“鸳鸯镇苟家山村”,我们始终搜不到。

一路边走边打听,问人都好像在动物园里转悠,“鸳鸯、狗(苟)、狼……”。到了苟家山村才晓得,难怪我们搜不到,导航里人家有自己的昵称“苟山村”,我们一直太规范,多输了个“家”字。

狼叫屲的山高,路还算好走,尽管很陡,却是硬化过的水泥路。

实地考察的魅力就在这里。

站在狼叫屲身后的山顶一看,立刻会明白,“武山人”为何要在此出现。这里是榜沙河流入渭河的交汇处。沿榜沙河向南,晋家坪遗址就在不远处,溯渭河向西而上,十几公里处就是陇西。而这些河流两岸的台地上,古遗址如遗落的星辰般洒满两岸。

苟家山村

一进村,就遇到一位中年人向我们讨水喝。等他喝完,我们问遗址在哪里,他把我们领到村头修建的相当气派的一处院子里,指着院里的一块水泥碑说,就在这里。

确实是全国重点保护文物单位的标志碑,但遗址并不在这里,这里太高。为什么要将保护碑立在这里,还修了一院房子?是为了“保护”保护标志碑吗?

苟家山村的夏日忙碌又宁静。

等着午后太阳的光照逐渐变弱,人和头上的白云才渐渐一起开始活动。

几个假期留守在村庄的少年走出家门,围观着王宏宾搞航拍。我来到打麦场上和两个准备碾场的人交谈。

一个是农用车驾驶员,另一个是麦子的主人——他负责把石碾子套到农用车后面。我想问他今年的收成,他却想知道我有何“贵干”。

最后还是他先套到我的来意。之后,他郑重地声明,后面一个“武山人”的头骨化石是他爷爷挖出来的。我问他是哪一年?他告诉我,大约是一九八几年。

接着,他说爷爷已经去世了,名字叫苟居林。

农用车驾驶员边给车加水边问我,“那东西值钱吗?”

“经济价值可能不高,搞研究用的”,我说。

他说:“我就说,农业社劳动的时候挖出过好几个,都扔到窟圈(方言,指黄土地塌陷形成的大洞)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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