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牛头河 一条有故事的河

天水晚报 2018-11-15 15:47 大字

我曾走遍故乡所有的河流。那些河流如同复杂的血脉一样,纵横交织,滋润着故乡的土地。牛头河流域的支流有柳林河、汤浴河、樊河、后川河、白驼河、稠泥河等近10条。这些支流,穿山越谷,然后,汇聚到牛头河。牛头河,一条在地图上渺小得,很容易被忽略的河,但又是一条有个性的河,一条有故事的河。走过牛头河畔的千古英雄,终被时光埋没,而牛头河却是永恒的,映照日月,与天地相始终。

牛头河发源于天水市清水县东南70公里处,山门镇关山西侧的轩辕谷。上流由东向西,洋洋洒洒,宛若在清水大地绘制了一把巨弓,于天水麦积区社棠镇投入渭河的怀抱。

轩辕黄帝就出生在牛头河源头的轩辕谷。司马迁在《史记》里写道:“黄帝居轩辕之丘。”《水经》云:“黄帝生于上邽轩辕谷”,《甘肃通志》记载:“轩辕谷隘,清水县东七十里,黄帝诞此。”可以想象,少年时期的轩辕黄帝,牧马砍柴,挑牛头河水做饭,在河边弹琴、打坐、读书或高歌。华夏的始祖,在一个偏远的村子里,一条河边,成长起来。有活水冒出的地方,出帝王,出人杰,出美女。西施不也在若耶溪边浣过纱?同长江黄河比,牛头河和若耶溪只是个小字辈而已。

大山成就智者,隐士多居山中。南阳有诸葛庐,西蜀有子云亭;河水成就贤者,肩负上天使命的人,多居水边。水不在深,有龙则灵。炎帝住在姜水边,成就了一代帝王。姜太公在牛头河下游的渭水垂钓,遇见了周武王。因一条河的缘分,成就了一代名相。东汉严子陵独钓富春江,思考社会和人生,洞悉历史风云,皇帝请他做官,都不给面子。开阔的富春江,成就了一个人格超凡拔俗的大隐士。看着不威猛,不雄壮的牛头河,因轩辕黄帝,而赋予了一种神秘的色彩。流淌几千年,地震、干旱、山洪滑坡,人为的破坏,都没摧毁它。有些大江大河在萎缩,在逐渐消亡,一条河流却有着如此强劲的生命力,实属奇观。

牛头河源头是秦人的家园之一。秦人早期的首领秦非子,在大约2800年前,带着部众翻越陇山。见此地水草丰美,民风淳朴,一如渔夫入桃源之感。于是,秦非子带领大家在关山草原放牧牛马,休养生息。人们依山面水而居,开荒种田。秦非子在此地建立了周朝的附庸国。秦非子以善养马而名声大噪,给周王室输送了许多战马,得到周孝王的嘉奖。牛头河哺育了秦人,子子孙孙无穷匮也。这些择水而居的秦人,成了清水的先民。

牛头河一路往下流,吞并了风景名胜温泉腹地的汤浴河。一路西下,接纳了由南向北流的樊河。如同一个有号召力的人,召集了好多手下,而变得强大。如今的牛头河,正好流经县城最开阔平稳的一段。北临陇山的支脉王家山,南边紧临喧哗的市区。王家山上有风景区红崖观。早在四十年前,这里就有许多革命烈士的墓地。后来开山修路,建了寺庙。山不在高,有仙则灵。香火旺了,游人也就来了。红崖观上木植广有,尤其是革命烈士墓边的柏树,壁立坚挺,有上接云霓,睥睨苍天之势。有些树比人的腰还粗,想必已过百岁了吧!

站在红崖观上,清水县城尽收眼底。牛头河宛如带子,又如美女的秀发,散漫开来。在大地上划出精妙绝伦的曲线。一座古老的县城,因为一条河顿时有了生气和灵气。站在轩辕广场上,放眼是山水田园。不由想到,没有山水环绕的县城该是多么的无趣和枯燥。

河流的力量是无穷的,你只能顺应它,而无法摧毁它。牛头河,将清水县城最大的轩辕广场从中间切割开来。一桥横架南北,让轩辕湖的湖光山色和偌大的轩辕广场,遥遥相对,如两个在水一方的恋人。夜晚,行走轩辕广场,望着牛头河掩映的星光、月光和灯光,恍若置身江南的水乡。

许多河流,终将默默无闻,如城市里千百万为衣食奔波的人们,终究只是个符号。牛头河,你可以轻视它,却永远不能淡忘它。因为,它是历史的见证者。

遥想当年,西汉名将赵充国,在牛头河畔,衔枚疾走,冰河夜渡。牛头河畔,留下了这位赫赫名将的足迹。如今,跨过牛头河大桥,离县城不远的西北角,有赵充国陵园。巨大的衣冠冢,如一个丰满结实的蒙古包,上面荒草足有一人多高。古柏苍松,亭台楼阁,古碑掩映其间。站在赵充国陵园的门口,就能俯瞰牛头河,河水萦带,镜面也似明净。豁然,胸膈间有霞光流云嗖嗖穿梭,似乎不在闹市,而在画中矣。

默默无闻的牛头河见证了金戈铁马,见证了朝代的兴亡。草木有死亡的时候,山峦有崩塌的时候。没有什么比一条河流活得更长久,没有哪一部史书,比一条几千年都不枯竭的河流更浑厚。

牛头河如一条势不可挡的大军,浩浩荡荡,在红堡镇来了个急转弯,急吼吼地冲向牛头山下,准备奔向渭河。于一条河流而言,是命运的拐点;于一个人而言,是生命和灵魂的重新洗牌,面临着一个崭新的局面。时光倒流到1227年,成吉思汗率领大军,长途跋涉,远征西夏,途经牛头河畔。时值七八月,酷热难挡。这些生龙活虎的蒙古族汉子,蔫头耷拉,有点畏缩不前。气候不适应,感冒中暑,上吐下泻,在所难免。蒙古大军如一艘战船搁浅,状态不佳。

成吉思汗在牛头山上安营扎寨。这个壮心不已的老人,在地图上看了好久。可能有点眼老昏花,想走出帐篷,往远处瞧瞧,缓和一下视觉疲劳。望着山下,波光粼粼的牛头河,脸上是鄙夷的微笑。这个曾经拉过无数硬弓,射过无数大雕的英雄,不信这个邪:“难道我战无不胜的铁军,连一条河都渡不过去。”接着,成吉思汗的腿部受伤。这个白胡子老大爷,开始鄙视自己的伤了。见过血流成河的人,从千军万马里杀出来的人,这点伤离心脏很远,算不了什么。不用再磨蹭,一切按原计划进行。

一声牛角号吹响,大地明显在颤抖,似恬静女子的牛头河,也咆哮起来。出发前,这个征服过无数大山大河的人,浑身明显不对了,疲软了。望着眼前的牛头河,竟然连上马的力气也没有了。

一个再厉害的人,都不要鄙视一条河。河流是永存的,而人在一条河流面前,渺小得不值一提。英雄倒下了。人生没有过不去的坎,但有跨不过去的河。天才军事家,杀人如麻的成吉思汗,至死都没明白这个道理。

在成吉思汗来之前,这条河叫西江。因成吉思汗扎营在牛头山,而改名牛头河。牛头河因一个英雄,而成了一条不寻常的河,文化气息和杀伐气息交织的、一条不大的,却载入史册的河。

如今,红堡镇大转弯处,牛头河畔,耸立着成吉思汗骑着战马的雕像,雄赳赳目视着远方。河水依然故我。水声入耳,不急不躁,如怨如慕,如泣如诉,如风吹松林,如行吟诗人的步履,如多情女子幽怨的歌。牛头河曲曲折折,全长84.6公里,河畔是延绵的村落,是鸡鸣狗吠,是炊烟袅袅的烟火人间,是生我养我的最美故乡。

哪怕一个个英雄都倒下了,一茬又一茬的人,都归于泥土了。牛头河还是那样安详,那样沉默。当多数的河流都在向东流时,牛头河坚守着几千年的信念,奔流到西不回头。一条灵性的河,总有与众不同之处。

牛头河承载了几千年的文化和历史。这些鲜活的历史人物,都与这条河有或多或少的交集。牛头河确实是一条有故事的河,一条不简单的河。

□刘青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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