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珍姐 李双霖
那天水珍姐来我办公室坐了坐,脸越发黑了。她住在一个叫梁家河的村子。村子中间自然有一条河。这个梁家河不是陕北那个梁家河。我只听母亲唤她:水珍。我们习惯的叫她:梁河姐。
梁河姐是母亲认的干女儿。虽然是干女儿,日子也穷,但在人情门户上和亲姐一样。母亲去世时,她也是和亲女儿一样买的全套纸扎行一样的门户。我听说她行门户的钱是冒着寒风,在荆棘丛中摘零零碎碎的干连翘积攒的,搬家的时候故意没有告知她。她当然生气了。那次在我办公室说话的时候问起儿子的婚事,生怕儿子订婚又不告诉她。
梁家河是有水的村子,一部分土地种粮食,一部分种菜。那时候街道卖菜的卖辣子苗茄子苗西红柿苗的基本都是梁家河人。他们有我们塬上人看的眼热的菜园子,日子比我们宽展。逢集的时候,他们肩担或者牛车拉菜来换钱。姐夫比较懒散,菜务的一般,不管是梁河姐还是姐夫,只要看见我们,老远就喊过去,春天里塞几把韭菜,冬天里塞几棵白菜。姐夫好赌,有了钱就去“纳宝”,当然是输。我至今没有见过这种古老的赌博方式。他们固执的想要个儿子,快五十岁时如愿以偿。儿子十多岁的时候,姐夫患了癌症,躺在窑洞里的土炕上声唤,我给他送过几次止痛药。他快不行的时候,打电话说想吃肉饺子,我在餐馆里给他买了半斤羊肉饺子骑摩托给送去。
梁河姐那天说她搬到为贫困户建设的集中安置小区来了。小区离梁家河有十五里路,下一道长长的坡。她也许是全村最恓惶的人吧,姐夫早早的逝去了,儿子长大后在外面打工,家里就孤零零的她。娃老实,两次被拉进传销,老问家里要钱。有一次找我让给她贷款,最少五万,说儿子在昆明开了家服装店。经过认真分析,我给她说娃可能进了传销,只要不给钱,娃的人身安全不会有问题。后来她找了我几次,我都没有给她贷,也没有借钱给她。当时肯定是伤了她心了。过了一年多娃回来了,见了我老远就躲。后来娃又出去了,断断续续问家里要钱。那天她说娃已经有四年没有和家里联系了,说她马上就七十岁了。
我知道她心里有些记气我。我也有些生她气。前两年我专门利用拜年的时候去给她做思想工作,让她趁国家扶贫政策搬迁到街道的安置小区来,省得到处借住别人遗弃的房子。她那个村子由于交通不好,信息闭塞,大家都陆陆续续搬到塬上,只剩三两户人了。她说她不搬,坚决不搬。去年冬天忽然来到我这,说给她分了一套五十平方的安置房,在六楼,只有一个卧室,娘俩没办法住,让我给想想办法。我责怪她要是第一批搬还能分个两室的,现在我也没有办法。她无奈的回去了。那天她来办公室时我安慰她,凑合的住着,娃回来了再说。她说四年连一点音讯都没有,也没有问家里要过钱。我只能举例子安慰她说,我们村有个娃和家里失联六年了,突然开着豪车回来了,咱娃在外面下了恒心,挣了钱就回来了。问她日子咋过,她说多亏每个月有几百块低保金和养老金,看病也花不了几个钱。
暮色降临的时候,我说给她管饭,她说还有事,急急匆匆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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