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棘果,舌尖上的记忆

兰州晚报 2019-08-24 02:54 大字

□刘杰

沙棘树遍布村子周围的梁卯坡屲,只是我们这里不叫它沙棘,叫酸刺,因为它身上有刺,果实酸味又重。

我的家乡在关山林海,土质肥沃的地方都被青杠树、桦树、椴树等占领,剩下那些寸草不生的砂土丘和红砂石梁,酸刺就傲然挺立,像个不挑食的娃娃,无忧无虑地生长着。少小时节的我们,和酸刺并不亲密,因为它的枝条上遍生锐刺,稍不留神就会被刺一下,一旦被酸刺刺伤,是一种酸胀的疼痛,难受的要紧,而且它的果实酸味重,远不如捡子好吃。

捡子树和酸刺很相似,尤其是树叶,简直就是双胞胎,只是捡子树上的刺少,果实嫣红,味甜略酸,深得娃娃女人们的喜爱。但是捡子树少还很娇气,每年遇上倒春寒,捡子花冻了就没有果实,远不如酸刺皮实,无论倒春寒有多么厉害,酸刺依然开花结果,从未有开花不结果的现象。

酸刺由于耐贫瘠抗干旱,生命力顽强,沾土即活,是围篱笆,罩地埂的首选,头一年插上一圈酸刺的枝条,两年之后就是一条葳蕤的隔离带了。我亲近酸刺是上了中学之后。中学在马峡,距离村子四十华里的路程,每个周六中午放学,先步行三十里公路,再走十多里山路才能回到家里。每个周六都是一次饥饿和疲惫的煎熬,走完三十里公路已经是饥肠辘辘,举步维艰了。可是一旦拐进山道,我们就像溺水者抓住了一根稻草——野果子可以填充我们空瘪的肠胃,酸刺果就是其中之一。尤其是酸刺果,从头年的七月挂果,差不多要持续到来年的早春二月,虽然牙齿被酸倒了,但是浑身又有了力气,才能坚持着回到家里。这样的情形持续了六七年之久,一直到我们高中毕业。

酸刺木质细腻、轻巧,是做牛耕头的好材料。高考落榜之后,我回到家乡成了一名农人,学会耕地是自然的。我发现我家的一对牛耕头都是李子木做的,比较沉重,架在牛脖子上时间久了,常常把牛脖领磨烂,久而久之,架耕头的地方就结了一层厚厚的痂,牛自然很痛苦。我学会耕地之后,给牛换了一对酸刺木的耕头,光滑轻巧,保护了牛脖子不被磨烂。后来村里人纷纷仿效,给自家的耕牛都换上了酸刺木的耕头。

八十年代初的一个夏天,我到天水市访友,吃罢午饭,朋友递给我一瓶橙黄色的果汁让我喝。对于果汁之类的我素来不喜欢,可朋友坚持让我尝尝,我抿了一口,酸中带甜,清爽可口,令人神清气爽,再喝一口,回味甘爽,使人欲罢不能。朋友告诉我这是沙棘汁,天水市一家饮料厂的新产品。酸刺果的汁水竟然如此美味,使我没有想到的。无独有偶。隔壁的左大叔早年在县城工作,退休了就常驻老家,闲暇无事的老人那年采摘了两大蒲篮酸刺果,压榨了半缸果汁,过滤之后,添加了适量的凉开水,再加进去白酒做引子,密封发酵半个月,说是他做的沙棘酒。到了开封的日子,左大叔家聚集了不少人,大家都想尝尝沙棘酒的味道。左大叔每人发一只纸杯,然后用一两装的量子从缸里给大家分酒。性子急的一口喝干了,只吆喝“好喝得很!好喝得很!”却说不上到底有多么好喝,被众人取笑着。我轻微抿了一口,冰凉酸爽,回味甘甜,真是消暑解渴的好东西。从此,左大叔每年都会做半缸沙棘酒,供大家品尝,遗憾的是我离开了村庄,再没有喝到过那甘甜酸爽的沙棘酒。

时光荏苒,白云苍狗。我的家乡在十年前已经实施整村搬迁,整个村子人去屋空。蓝天依旧,白云悠然,昔日的家园已经被蒿草、荆棘占领,许多土坯房已经坍塌在没人的蒿草里,唯有树木愈加葱茏茂密,尤其是丘岭上的沙棘树,已经扩展成广袤的一片,浩浩荡荡,气势恢宏。

每年除夕回老家给母亲上坟,我都要摘食一捧酸刺果,让我的味蕾重温那种酸爽、甘甜,铭记不应该忘记的乡愁。知天命之后,时常有鲜艳的、橙黄色的沙棘果入梦,我知道,那是故乡的呼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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