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果实
□李晓艺
作者简介:李晓艺,70后,现居天水,自由职业者,爱好写作、书法、舞蹈。
连日的雨,下得夏天不知去向。这天气,只适合睡觉,不冷,不热,不干,不燥。实在睡不着就翻翻闲书,翻翻新闻,翻翻八卦,看看过去的照片,回忆一下那年的夏天,和夏日的水果。
小的时期,杏子是最容易得到的水果,大伯家后园子里有棵麦黄杏儿,不大,很圆,从里向外黄。杏花儿才落,幼杏儿就冒出来了,馋嘴的孩子经常偷偷摘来吃,没什么味道,但也偷着摘来吃,等不到它长大。一直到杏子里白色的杏核长出来,再到白色杏核外的硬核长出来,杏子的酸才开始正经起来,酸得牙都是木的,饭都不能嚼,还是忌不了偷杏的口。好在树大,杏儿多,否则,真没几颗杏儿能等到黄的那天。其实也不怪我们捣蛋,那个年代又没水果,满村就几棵杏树,全村的孩子都盯着呢,恨不得给每棵杏儿都编号,排序,提前分到自己名下,在没吃到自己肚子里之前是很不放心的。
还记得东坡湾里有一片杏树林,是公家的,有人看,不好得手,我们就放学后组团去偷杏,把上衣掖进裤子里,偷的杏直接从脖子里灌进去,衣服里可以装很多,跑都跑不动,一边跑,一边从腰里往外掉,不能弯腰捡,一弯腰,顺着脖子往外掉的更多。外套的两个袖子口一绑,袖筒里也能装很多。男孩子长裤直接脱了,腿口一扎,装的更多。
八岁进城,水果就比乡下多多了。每年苹果下来,我爸都是整袋子整袋子的买,家里有个专门装苹果的大缸,满满一缸“国光”苹果,能吃一个冬天。每天放学都迫不及待地把手伸进缸里,摸个最大的,最圆的苹果,好甜啊!有时也会摸个坏了的,拿出来我妈把坏的削掉,好的一半儿也很甜。那时候,我还记得爸爸厂里经常发水果,西瓜一发十几个,放床底下,每天从床下滚出来个大西瓜,一家人围着小板凳,啃得满手流西瓜水。
忘了什么时候开始,苹果不再整袋买了,也不记得什么时候开始厂里不发瓜果了。更不记得什么时候开始,水果都不分季节了,反正四季都有,想吃啥水果,就能买到啥水果。南方的,北方的,国内的,国外的,有机的,太空的,深山老林原生态的……网上一应俱全。古有唐代大诗人杜牧诗中写道“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那么壮观的事在今天看来简直是笑话。半夜睡醒口干,手机打开买个水果,早上起床恨不得就能收到快递。白天马路边上走累了,手机下个水果单,你还没到家呢,快递小哥电话先来了:“女士,您定的水果快递到了。”再看那超市里的新鲜水果,各色各样,皮剥了,核退了,切成大小适宜的块,分大小盒塑封,再放个精致的小叉子,你只负责张嘴把它吃了,说个好吃,点个赞,一切都妥妥的。
星期天和孩子去北山,满山的杏树,枝头杏子黄灿灿的,把树都压弯了,树底下落了一层熟落的杏儿,随手捡了一颗,掰开汁水外溢,放嘴里真甜呀!比市场卖的甜多了,太浪费了,都烂地里了。这要倒退30多年前,不知道能不能等到它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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