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恩师李旭明
鲁迅!”这是我在天水师院的课堂上,第一次看到他上讲台时的印象。
为什么一看到他我就想到鲁迅呢?哪儿像呢?一节课下来也没有找出答案。头发?鲁迅先生头发是竖着的,和现在流行的板寸头差不多,但鲁迅先生的头发要长些许。他的头发不是板寸类型,是当时流行的分头,发浪朝右流动着,他偶尔会抬起左手,经意不经意地打理一下他时尚的发型。他脸上还有一颗比较显眼的痣,这一点也不影响他的帅气。鲁迅有痣吗?
“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是鲁迅先生的写照,适用于他吗?娓娓动听的男中音在一张和蔼可亲的笑脸里传出,哪里有横眉的影子,更别说冷对千夫了。“俯首甘为孺子牛”,这倒是真的。
一本中教法的教科书,一本黑皮讲义,厚厚地摞在讲桌上,然后口若悬河地开讲。扎根于大脑的那些枯燥乏味的语言理论,从他的嘴里萌发出来时便别有一番韵味了,不枯不燥,微风正好。坐在讲台下面的我们便在一场微风里了,疑问与解析也接踵而来,疑问迎刃而解。而那一摞摞教材与讲义,还厚厚地孤立在讲桌上,原封未动。
下课,收起讲义,转身,又一个转身回来:“这次的作业是……”天哪!到底哪里像鲁迅的疑问,在他华丽转身的一刻有了标准答案,无须任何解释。
是胡须,是太有型太特别的胡须。
他叫李旭明,这是我下课后在课表上得到的答案。
后来的课以及后来的事,似乎就在按部就班中顺理成章了。我还是一如既往地一边认真地、兴致勃勃地聆听他精湛而美妙的讲义,右手匆忙而有序地做好笔记,一边斜着身子,用左手托着下巴,欣赏着他独特的“八字须”。这一钟情的举动,不知不觉中就坚持了三年,直到毕业。
关于中学英语教学法中教与学的关系,他总是有比他的“八字须”还要独特的见解。我们曾经在课堂上讨论过争论过的话题,三年后也为人师的我在自己的英语教学中慢慢才真正懂得,李旭明老师关于中教法的经验与远见,是有先见的,是实用的,是切合英语教学实际的。
上世纪九十年代,英语教学多处于“填鸭式”“哑巴式”教学阶段,李旭明老师基于英语应用功能的特点,已经在课堂上大胆提出设想:“在你们这一届学生毕业后,中学英语教育会更加注重真实语言在真实语境中的综合运用,而不是现行的中高考标准化命题死板形式下的生搬硬套。基于死记硬背的程式化英语将过时。”好奇心使然,我把这句话写在中学英语教学法教材的某一页面。
为人师多年,在几次新教材的变革中,我似乎感到了他曾说过的中学英语教学的趋势,但还是因高考题型变化不大,加之年轻无畏,经验不足的缘故,未能真正吃透英语教学的真谛,也未能真正融入英语教学变革的潮流中。直到2005年新的英语教学大纲中,明确出现了李旭明老师曾经说过的“语言综合运用”字样。
我还清楚地记得,当年我参加完高中英语新大纲培训后,迫不及待地在书架上找到当年上学时的中教法教材,因为那本书里有一句话,一句与现行大纲要求不谋而合的话,这句话来自于我的一位曾经很年轻的中教法老师,他有独特的像鲁迅般的“八字须”。再次看到那句话,也真正理解、感慨并油然钦佩老师的远见时,我在大学母校毕业已经整整十年了。
与李旭明老师有再次见面的机会,缘于毕业二十周年的同学聚会。同学小霞邀请了他,他欣然应允,使我们大家欣喜万分。他带着自己漂亮的夫人参加了聚会,他自己也帅气不减。二十年未曾谋面,当年的我们也已步入中年了。
他对我们那时的点点滴滴竟然一清二楚。什么中教法第一次考试谁是挂了科的,什么课堂中谁是偷着看闲书的,谁坐在504、506教室的什么位置,谁喜欢发问等等,李旭明老师都还清楚地记得,并能一一对号入座。
看来我这个胡须像鲁迅的老师,多年以后还是没有忘记他精心培养的学生们。也许我们也是他教育长河中勇往直前的冲浪者,是他那片田地里芬芳娇艳的桃李。在他的心底,我们是有根的,我们怎能忘记他呢?
这份情谊注定是无法割舍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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