赏罢玉兰望海棠 院坝的故事摆不完
小猫和小狗总在追逐打闹,从院坝这头窜到院坝那头,好像永远也不知道疲惫。孩子们在院坝里跳房子、捉迷藏,院坝是他们的游乐场,是他们的秘密小天地。院坝,还是大人们纳凉喝茶的休闲地,是家长里短的八卦场。
邻里的饭菜、玩伴的打闹、打堆堆的热闹……回忆的闸门被拉开,院坝里的故事啊,关也关不住,说也说不完。
如今,一家家生活条件改善了,一座座高楼拔地而起了,一个个小区配套完善了,但为什么院坝里的生活,一旦被重新提起,依然能勾起几代人绵绵不绝的回忆?
真想一辈子都住在成都
我是在重庆出生,后随单位迁到成都的。
1950年代的成都,给人感觉还不错,大街小巷交叉、河道桥梁纵横、小商小店众多、沿路树木成林。很快我就喜欢上了成都的生活,我在成都结了婚,安了家,还把重庆老家的父母接过来住了一阵子。记得那时,闲暇时我常去人民公园、望江楼,也要去总府路、春熙路吃赖汤圆和钟水饺,祠堂街的锦屏电影院、总府路的智育电影院也常留下我的身影。
此时,我真想一辈子都住在成都,成为一个地道的成都人。但很快,因为工作原因,我被调到阿坝工作。那时候去阿坝需要翻鹧鸪山,很多地方必须徒步跋涉,不能带太多东西,所以除了必要的东西,其他的书籍、字画、器物、家具我都没有带。
当我再次回到成都,已经到了1982年了。那时我对大城市的生活已经完全陌生,那次回成都,我不但把已经穿旧的厚棉衣、破旧的羊毛毯带上了,甚至还带了很多用于烧灶煮饭的木材,只差没有带那边用惯了的干牛粪了。
而当时的成都,一环路还在修筑,蜀都大道还未开通,晚上随时停电,街头一片黑暗。我住在人民北路一处楼房的顶楼,房子不超过20平方米吧,厨房狭小,蜂窝煤气味很难闻,后来只好把炉子搬到走廊上。厕所是两家人共用的旱厕,地面有个大粪坑,盖板不严,晚上还会有人来偷粪(那时候没有化肥,用人畜粪便做肥料),搞得整栋楼奇臭难闻。
我说的这些往事,与今天的成都对比,真让人感慨啊。当时谁也想不到,才过了这么些年,现在的成都,道路宽敞、高楼林立,不是亲眼见证,恐怕没人相信。我能够在成都颐养天年,的确是三生有幸。(张昌禄)
少年时代的院居生活
半个多世纪前,位于新南门的王家坝街除了有几扇稍有点气派的黑漆大门外,全是泥墙黑瓦的普通民居,走到街巷尽头,右边的小土坡上还是几间草屋。临丝棉街口有一间100平米左右的茶铺,那个年代的茶铺都是饮茶的茶客或利用茶铺谈事叙情的熟人,没有人玩扑克,更没有现在的麻将。
当年,还是少年的我,在王家坝街住了7年,请让我为大家说说我住的23号大院的人和事吧。
我是1955年在老家射洪因考初中落榜,来到成都我幺叔家的。23号大院是个一进两出的居民大院,临街的大门十分简陋,就是几块黑不溜秋的薄木板拼成的双扇门而已,里面的门闩也只有一道;门上方盖有一道人字形的窄瓦檐;门两侧各是一段人家的房屋山墙。进门便是一条直通第二进院子的嵌有石子的三合土路,约有一米多宽,可以过一辆人力板车。
第二进院子的大门则是厚重的双扇黑漆大门,中央还有两个铜环,门上方加有石拱,门脚下是一块长长的条石;门里的门闩也是两道。如果从里面闩紧大门,一般的强盗和贼娃子是很难潜得进去的。
头进院子好像是住了八户人家,一边四户,后进院子则只住有五户。除了后院正房那家两口子都是知识分子,住得比较宽敞外,其余人家住的都很狭窄。我幺叔幺娘都无正式工作,只住了一间10余平米的房子,而且还是租只有一墙之隔的吴姓老板的。我来到他们家之后,夏天都是在门外的屋檐下,用两条长凳搭一个板铺睡觉的,晚搭早收。雨天和冬季,我就睡在他们房间里的双层床的上面。幸而六年中学,我都住校,只有寒暑假和星期天才回他们家去。租房给幺叔的吴老板也许是为了能得一点租金,自己一家4口人也才只住了一间房。我幺叔和吴老板的厨房,都是在大院第二进大门左侧的一块空地上搭建的两个草搭子将就使用的,早晚做饭还要点煤油灯。
那个年代,那个大院里的大多数人家都没有正式工作,都靠打零工做手工赚钱生活,日子过得拘谨而平静。那时王家坝街已经有一个自来水站,却很少有人家去买两分钱一担的自来水吃。23号大院在二进大门右侧,有一眼只几米深的用石条箍扎起来的水井,大院里的人家食用都全靠它。照明虽然已有了电灯,但多数人家点的都是15瓦的灯泡。
那个年代,夫妻绝大多数都很和睦,到1963年我参加工作,大院里还没有夫妻闹离婚的。大院里邻里关系也完全可以用和谐二字形容,一般都能做到互帮互助。尤其有一位专靠帮人洗衣为生的刘姓老妪,无论男女老少,大家都叫她刘婆婆。她最爱帮忙,无论哪家有小孩需要照看,只要把小孩连同轿椅或摇窝端到她的面前,她都会爽快地答应一声:“好咧!”
在那个年代,我想,王家坝街及其23号大院,只是成都许多街道和大院的一个缩影罢了。改革开放后,成都的城建发展和旧城改造日新月异,突飞猛进,如果用一句话来形容,完全可以说是“旧貌换新颜”了。生活在现代的成都人有福了,生活在未来的成都人更有福了。(王长绪)
说不完的老话,忆不完的“还有”……
推算起来应该是在我5岁的时候,我家搬到了成都,住进父亲供职单位的宿舍中。
宿舍是个大杂院,坐落在东北片区的一条不大不小的街上,常年吐纳着20来户人家。有两扇斑驳的黑漆大门,门下有一条高高的门槛。门槛可以取开,方便带轮子的车辆进出。
一进宿舍大门是两块相连的坝坝,第一块横着,第二块竖着。两块坝坝都“打了洋灰”,有点像现在的水泥地。虽然质量肯定没有水泥地好,但在当时,的确给院子增色不少,要知道,我读了6年的小学里,连一小块洋灰地都没有啊,大雨后至少两天不能上体育课呢。
洋灰地是院内住户晾衣晒被的好场所,也是我的大黑板,没玩伴的时候,我常常捏一把粉笔,独自蹲在地上尽情发挥。显然,俺的想象力和表现力都不咋样,有时候蹲在地上忙乎半天也没有引起哪个小朋友的注意,更不要说大人了。唯一值得欣慰的是,没有人来责怪俺画脏了地面。
洋灰地也是跳房子、拍烟盒、拌黄泥巴枪(用黄泥作成手枪模型,为了质地紧密,过程中要用力摔)、晒洋画(把样板上的图案通过阳光和感光纸的共同作用重现在感光纸上,类似工厂里晒工程图纸)的好地方,甚至下雨天也能派上用场——谁要是有胆量在屋檐水流得哗哗的时候,在众目睽睽之下,在比雨声还大的童声叫喊之中,从一边屋檐下光着头冲过洋灰地到达另一边的屋檐下,谁就有了参加下一次探险活动的资格。
院子里树多。早春,我会在玉兰树下眼睁睁地巴望着树枝上冒出小白毛尖,然后心急火燎地盼着白毛尖变成细细的花蕾,变成丰满的花苞,变成满树的繁花。玉兰花不光好看,飘落的花瓣还可以用嘴“吧”成一个大泡,放在掌心用力一拍,“啪”的一声,在静静的院子里很是响亮。
玉兰花开完就该关注椿芽和桑树了。椿芽不光可以炒鸡蛋,树身开裂处还会流出树胶,是粘蝉的好材料。
桑树嘛,大家都知道是蚕宝宝离不开的粮食树,桑树上出现小绿芽的时候,就是把蚕纸贴胸放进棉袄里边的时候。仗着这棵不小的桑树,我的蚕宝宝从来不愁吃喝,长得肥肥胖胖,结的茧子粒粒饱满,用开水烫一下后,很快就能找到“丝头”,拉出很长很长的丝来。
另外,桑树上不光有蚕宝宝喜欢吃的东西,也有我们喜欢吃的东西啊!虽然是姑娘,但我爬桑树的本领还是有的,骑在树桠上,藏在绿绿的树叶中间,尖尖的眼睛检阅着满树的桑果,哪粒最大最紫,就想办法吃哪粒。哈,现在想起来还觉得超过瘾。
海棠树是那种漂亮至极的垂丝海棠,花瓣儿各种白各种粉各种红,其深浅有突变也有渐变,光看那颜色就让人忘记一切,何况那瓣瓣美美的形状,簇簇娇娇的细丝。我常常站在花穹下仰头痴望,不明白这树为什么能开出这么多这么漂亮的花,也有些心痛飘下来的花瓣,那么好看,那么精致,落在泥地上,捡都捡不起来。
紫薇树又叫痒痒树,轻轻地用指甲刮刮粗粗的树干,满树的繁花就会轻轻抖动,面对每一个小伙伴因得知这一秘密而惊奇张大的嘴,我都会得意地哈哈大笑。
桂花开的时候,满院子都是桂花香。想把这香气收归己有,于是拿个小玻璃瓶,将落下的桂花一粒一粒地拈到瓶中,加一点儿水,再用个小木棍捣呀捣,以为香水就是这样做出来的呢。
核桃树的花像条绿色的大毛毛虫,让人不大喜欢,所以只有打核桃的时候,才会到树下去忙乎。那会儿“毛毛虫”已经不见了,虽说还有不受待见的核桃皮,无论怎么小心都会把双手和小脸甚至衣服染得黄黄绿绿的,但总会有香香的核桃吃。
柿子树有些奇怪,好像从来没让我看见过大红柿子。只记得每年小柿子挂满了的时候,总会有大风大雨天,而且总是在晚上。这时节早上起床,只要一看到昨晚的风痕雨迹,我就会赶紧跑到柿子树下,那些圆圆绿绿的小柿子们正等我呢。小心地捡起来,穿针引线串好,脖子上就有了项链。
还有指甲花,捣烂了裹在叶子里包在指甲上,过一晚指甲就会变红。虽然技术拙劣深浅不一,但美滋滋的感觉还是可以维持好几天。
胭脂花长得蓬蓬勃勃的,一棵开起来一大片,那粉色的、黄色的小喇叭挤挤挨挨数都数不过来,一到晚上就大放香气。
狗尾巴草毛毛茸茸的,悄悄伸到小伙伴脖子处,谁都会大喊大叫。
鸡冠花好看是好看,但我有些怕摸它。
还有什么?
还有搬个高板凳当桌子,搬个矮板凳当椅子,坐在街对面,削好铅笔拿张纸,雄心勃勃地要把院门画下来。阵仗摆好了,大话也放出去了,望着那普普通通的街景,居然不知如何下笔,没学过哪会呀!
还有那不深却清冽的井,虽然井口圆圆的,引出的却不是同样圆圆的句号,而是一个连一个弯弯的问号,井里的水从哪里来?为什么一下雨井水就会满起来?如果老是没人提水,水会溢出来吗?井底有龙王吗?虾兵蟹将藏在哪里?
还有站在大门边看女中放学路过的学生,粗粗长长的辫子,单肩挎着沉沉的书包,三个一排,五个一群,叽叽喳喳,喳喳叽叽,心里美美地想象着自己几年后也可以这样。
还有大门右边那家的伯伯夏夜摇着蒲扇主讲“画皮”,吓得俺三姊妹几乎不敢回屋睡觉。
太多了,说不完的老话,忆不完的“还有”……
母亲说起这个大院,总说它这不好那不好,门关不住,窗拉不严,篾笆顶棚上老鼠一放趟子桌子上就是一层灰,地板这头一脚踩下去,那头就吱吱叫着翘起来。那时我是小孩子,对这些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大人在看瓦破了担心漏雨的时候,我看的是屋顶上有几株漂亮的瓦莲花;大人看到墙要塌了怕压着人的时候,我关注的是墙上那棵骄傲的墙头草。所以,一直到现在,一说起这个大院我就兴趣盎然两眼放光。(细草穿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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