衔杯却爱泸州好 酒绿灯红水蔚蓝 “诗酒”系列之
古江阳运酒
（一）
◎董洪良 川江都市报记者 汤骏
酒城泸州，地处川南，长沱二江在此交汇而闻名。这里，是世界上最适合酿造蒸馏酒的地方之一，也是中国酿酒史最长的城市之一。
美酒佳酿与舟楫之利，吸引四面八方的文人墨客驻足，留下了不少动人诗篇。泸州的酒，演绎出了状元杨慎浊酒相逢、诗仙太白夜发清溪、东坡居士赞叹佳酿、山谷道人泼墨江阳等千古佳话。
于是，“一诗一酒”相融酿造的“诗酒文化”，正成为泸州这座城市最亮丽的名片，也让这座城市迸发出新的生命力！在泸州本土学者董洪良的口述中，“诗酒文化”的独特魅力，需要每一个人沉下心来，去细细玩味。
张问陶（1764年—1814年）字仲冶，一字柳门，因其父张顾鉴任山东省馆陶县知县而取名，四川遂宁人（今蓬溪县）。又因故乡四川遂宁城郊有一座孤绝秀美的小山，形如船，所以名曰“船山”，便自号“船山”，亦称“老船”。因善画猿，亦自号“蜀山老猿”。清乾隆进士，官至山东莱州知府，文华殿大学士兼吏部尚书，太子太保、太子太傅；著有《船山诗草》，存诗3500余首，半与饮酒有关，被称作“清代蜀中第一词人”“青莲再世”。其诗天才横溢，与袁枚、赵翼合称清代“性灵派三大家”，清代“蜀中诗人之冠”。他与清代最著名的诗歌理论批评家袁枚“性灵”之说，颇相一致，并被袁枚引为忘年之友。张船山反对繁琐的注释和笺证，说是“何苦颟顸书数语，不加笺证不分明”；其生平事迹见《清史稿》卷四八五《文苑》、《清史列传》卷七二《文苑传三》，以及胡传淮所著《张问陶年谱》《张船山书画年谱》等文献，载其事甚详。
乾隆五十九年（1794年）冬天，时年三十岁的张问陶自成都出川，过江安县，作《江安舟中遣怀》；另一说则是乾隆五十七年（1792年），腊月经过泸州。诗云：
笔墨供游戏，山川写性情。
万钱储酒价，一梦笑诗名。
官冷如书贾，天高想帝京。
幽燕何日到？双桨叹浮生！
而舟船过泸州境内的纳溪，纳溪附郭之山“冠山”，山峰秀削、翠绿葱葱，引发诗人的无边遐想，使他仿佛是到了南京城外的采石矶，兴之所至，以诗《雨中泊纳溪县》吟咏而载之。该诗平淡中自见灵性，绘出了古江阳境内小城的风景如画：
一山秀削苍龙角，知是清溪第几峰？
仿佛过江寻采石，燃犀亭下水溶溶。
云外残山碎可怜，江阳东下雨如烟。
一诗未了千峰过，竟欲重寻上水船。
等到了泸州，“船山先生”更是不吝笔墨，对泸州大加赞赏。《晓泊泸州》一诗曰：
策策鱼鳞水，衙衙豸角山。
笑谈云雾里，城郭画图间。
初日明孤艇，奇峰秀百蛮。
禁愁凭蜀酒，扶醉一回头。
豸角山，位于泸州大江之南，民国《泸县志》记载：“豸角山，特出众山之上，与四峰山相望。上有吕仙亭遗迹，巅有石矗立如角，故名。石今已祀。”蜀酒，乃四川所产的美酒。而船山先生亲临泸州，在身临“扶醉一回头”之境后，诗中所指的，当然是泸州美酒无疑。
何以会这样说呢？可以看看《船山诗草》集中张问陶为泸州酒文化所留下的千古佳句和“名片诗”《泸州》诗三首。为什么说《泸州》诗三首，是吟咏泸州酒及酒文化的“名片诗”？原因在于，尽管李白、杜甫、黄庭坚、范成大、杨升庵等一众名流大家，都写过泸州和美酒的诗篇，但是相较而言，无论是笔法、神韵、意境，还是歌颂山川情貌上，《泸州》诗三首似乎都略胜一筹，堪称咏唱泸州风物的巅峰之作，而成为泸州这座酒城对外宣传的经典诗句。
《泸州（三首）》诗云：
城下人家水上城，酒楼红处一江明。
衔杯却爱泸州好，十指寒香给客橙。
旃檀风过一船香，处处楼台架石梁。
小李将军金碧画，零星摹出古江阳。
滩平山远人潇洒，酒绿灯红水蔚蓝。
只少风帆三五叠，更余何处让江南。
该诗中的“给客橙”，即金钱桔也。大如鸽卵，味酸甜而香气扑鼻，盛产于泸州一带。《华阳国志》中，曾对该水果作了详细记述。可以想见，在清时的泸州，在古城临江而筑和在此居住的人们，是何等的悠闲富足和颇具诗意。
每到傍晚，灯火摇曳，满城生辉，四处的酒楼酒肆，一片生机盎然、喧闹忙碌，足见泸州当时之富庶和繁华；而在“衔杯”的觥筹交错和独自畅饮之后，不由赞叹“泸州好”，就连手指之间，也浸染着“给客橙”的水果之香，想来就连滞留或暂居的外地客，也乐不思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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