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刚和阴柔都是诗的骨肉 读北岛诗歌有感
我作为上世纪60年代出生的诗歌爱好者,和许多文学青年一样,都是吮吸朦胧诗的乳汁成长起来的。一直无缘瞻仰我所崇敬的大诗人北岛的尊容,还是看看四川诗人廖亦武见到北岛的印象吧:“因为赴会的百分之六十是胖子,所以清瘦、干净、严肃的北岛就始终处于醒目的位置。像小说《红岩》里的许云峰一样,北岛身上有一种道义的气氛。”(《阿拉法威笔记?今天派诗人聚会》)最先接触朦胧诗,读到的是顾城、舒婷的诗歌,然后才是北岛、多多、江河、杨炼、芒克等人的作品,读到的诗集有《北京现代青年诗人十六家》《舒婷顾城抒情诗选》等。2003年7月,购得一本海南岛出版的《北岛诗歌》。
我非常赞同当代著名文学评论家谢冕对北岛的评价:“北岛大体来说,对时代的反思,对时代的批判,是最深刻的。他的诗歌艺术从一开始就比较成熟。他的诗歌主张说得不多,但是他的诗歌实践是非常有力的。他是最受我重视的一个诗人。……他的成就是非常大的,他对整个朦胧诗的推进功不可没。”读北岛的部分有着批判力度的诗作,感觉和鲁迅的杂文一样犀利,是一把把闪烁寒光的匕首,戳向面孔狰狞的鬼魅。北岛的《宣告——献给遇罗克》和陈然的《我的“自白”》、叶挺的《囚歌》、何敬平的《把牢底坐穿》一样,都有许多让灵魂战栗的名言警句,表明北岛继承了革命家的战斗精神。“从星星的弹孔里/将流出血红的黎明”(《宣告——献给遇罗克》),采用意象叠加的手法,收到了含蓄蕴藉和朦胧美的艺术效果,也提升了诗歌主题和艺术境界。遇罗克和北岛同是现实生活中敢于站起来斗争且毫不妥协的英雄人物,虽然诗人说他“在没有英雄的年代里/我只想做一个人。”
北岛的大部分诗作以思想深刻见长,诗风豪迈奔放,凸显刚健硬朗的风骨。“一切爱情都在心里/一切往事都在梦中”(《一切》,通读《北岛诗歌》,发觉他的内心深处也会发出柔情而朦胧的月光,渴望得到优秀女人的爱情,用实际行动实践着做一个平凡男人的夙愿:“沿着鸽子的哨音/我寻找着你/高高的森林挡住了天空/小路上/一棵迷途的蒲公英/把我引向蓝灰色的湖泊/在微微摇晃的倒影中/我找到了你/那深不可测的眼睛。”(《迷途》)这首诗写作者与少女曲径通幽的约会。北岛的爱情诗同样不乏婉约含蓄的品质。北岛的爱情诗代表作有《红帆船》《无题》等。“而背后的森林之火/不过是尘土飞扬的黄昏”(《红帆船》)“悲哀的雾/覆盖着补丁般错落的屋顶/在房子与房子之间/烟囱喷吐着灰烬般的人群”(《结局或开始》)北岛营造的诗歌意境十分优美,内涵丰富,这也是我爱读其诗作的重要原因。
“在帝王死去的地方/那支老枪抽枝、发芽/成了残废者的拐杖。”(组诗《太阳城札记?和平》)品读这首短诗,眼前立刻出现一副画面:从硝烟散尽的战场上,慢慢地站起了两个以步枪为拐杖的士兵,一个被炸断了右腿,另一个失去了左腿。他们越过横七竖八的障碍,还有充满鲜血的弹坑,朝有袅袅炊烟的远方蹒跚而去。而头顶的天空,现出和平色泽的晴朗面孔,仿佛不记得这里刚刚发生过一场惨烈的战斗。诗歌意象由“老枪”滑动成“拐杖”,是要具备非凡的想象力。
北岛的诗作,多用象征和暗示手法,阅读难度远远大于食指、舒婷、顾城等朦胧诗人。北岛、舒婷、顾城等朦胧诗人的诗歌是不朽的,他们在国际、国内都产生了深远影响,在当代中国文学史上享有不可动摇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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