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话电影的妙趣
□ 苟明奇（南充）
我老婆是北方人。 远嫁南充前，她只给我提了一个条件，不管到哪儿，跟她说话都要用普通话。于是，我们家成了双语家庭， 我和儿子跟她讲话一直用普通话，跟其他人讲话则用四川话。至于我和儿子之间交流用哪种语言，就看情况了，一般来说，哪种语言表达更有趣，我们就用哪种，随时切换。与此同时，娃儿他妈也早已熟悉了南充话，能体会其中妙趣。
通双语最直接的好处之一， 就是可以欣赏双语电影，比如《让子弹飞》，一定是既看普通话版的， 也看川话版的。当然，我们更喜欢川话版的。熟悉的乡音拉近了观众跟电影场景、 情节、 人物的距离，亲切感和代入感更强。
进入新世纪， 中国出产了不少川话电影，有的影响还很大。这里所谓川话包含重庆话， 因为四川话和重庆话在方言分类上是一体的， 叫做西南官话成渝片（川西川南属于灌赤片）。方便起见，在这里我们把讲西南官话的电影都笼而统之地称作川话电影。 这些电影有00年代的《寻枪》《疯狂的石头》《三峡好人》 等，也有10年代的《让子弹飞》《火锅英雄》《无名之辈》等，数量上形成一定规模，并且既叫座又叫好。 其原因， 可概括为“三有”：有市场、有魅力、有人才。
川话电影的票房成绩不俗。《寻枪》900万，在当年票房总排名中列第25；《疯狂的石头》 以极低的制作成本斩获2300万票房， 名列当年国产电影第10位，放了一颗卫星；《火锅英雄》 取得3.7亿，名列年度总排名第40；《无名之辈》 收获7.94亿，名列当年国产电影第20位。至于《让子弹飞》的6.76亿票房，由于存在普通话和四川话两种版本， 大体可以按语言人口的比例来分摊。 西南官话分布在四川、重庆、云南、贵州全境，湖北、湖南、广西、陕西等省局部，使用人口超过2.7亿，约占全国人口20%。如此庞大的人口基数，构成了川话电影的票房基础。这叫有市场。
当然， 川话电影的成功单靠人多扎场子是不够的，根本上还得看艺术水平。截至目前，获奖最多的川话电影是《三峡好人》，从发行前就开始得奖，总计在国际上得了大大小小三十来个， 其中包括威尼斯国际电影节主竞赛单元金狮奖最佳影片。另外，《让子弹飞》《疯狂的石头》《火锅英雄》等都曾获海内外华语电影节最佳影片奖、最佳剧本奖。最佳影片和最佳编剧的奖项， 是对影片文学水平的肯定， 而四川话的语言魅力在其中的作用不可小觑。 懂四川话的会把川话的妙趣发挥到极致。比如《让子弹飞》用“不落教”对译普通话的“不仗义”，用“龟儿子”对译“王八蛋”；不懂四川话的会沦陷于四川话的玄奥，比如《疯狂的石头》的字幕把“找个铲铲”写成“找个串串”；而《哪吒之魔童降世》 里那位四川太乙真人的椒盐普通话，更为电影增色不少。这叫有魅力。
川话电影能取得成功， 还在于有艺术家愿意用川话来拍电影。 这里必须提到三个人：马识途、姜文、张国立。首先，剧本为一剧之本， 有了好故事才有好电影。《让子弹飞》 就是从四川老乡马识途《夜谭十记》之《盗官记》改编而来的。姜文既是导演，又是演员。他虽是北方人，但小时候在贵州生活过，对西南官话既有感觉，又有感情，所以他拍了《寻枪》又拍《让子弹飞》。张国立是四川女婿，一口四川话十分地道。 据说冯小刚拍《手机》， 是张国立提议让费墨讲四川话， 一下就让四川话的“做人要厚道”“审美疲劳”成了流行语。这叫有人才。
对了，张国立还拍了一部电视连续剧《金婚》，也是个“川普”双语的作品。他扮演的机械厂技术员佟志是四川人，蒋雯丽扮演的小学数学老师文丽是北方人。佟志和文丽结了婚，恩恩爱爱扯扯拌拌五十年 （“拌” 的川话发音为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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