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娱楼》 亡命天涯母女戏
《欢娱楼》剧照四川省川剧院供图
传统川剧《欢娱楼》，高腔，讲述的是明熹宗时宦官魏忠贤专权，老臣左维明愤而告职还乡，仓廒总管祝乔与左维明友情甚笃，又受熹宗重用，魏忠贤视为大患，乃与心腹崔敬密谋，趁祝乔养病之际，火焚仓廒，再假传圣旨以渎职罪斩之。仓廒毁，祝乔受惊吓而死，其女翠红、小红逃亡途中为追兵所掳，卖入妓院欢娱楼。
左维明因一子二婿皆登科而得熹宗嘉许，魏忠贤再与崔敬设计，以假圣旨召左之子允政及婿桓楚卿、王礼乾由襄阳进京，并遣魏仁、魏义、魏礼将其接往欢娱楼畅饮。翠红、小红得知其中有诈，席间数次加以暗示，奈何允政等人毫无察觉，酒酣兴尽之时，魏仁等借故离去，崔敬突然闯入，称欢娱楼为其私宅，翠红等皆其妻妾，以允政三人犯调戏官亲罪上报魏忠贤，魏命以酷刑致死。
时左维明因见子婿突然应召赴京，心中生疑，遂尾随于后，潜伏观望，见此状知中计，乃将计就计，趁隙移花接木，将魏仁三兄弟拿下，并仿造魏忠贤手谕，命狱官释放前押三人而杀后送三人犯，其后，左维明率子婿及翠红姐妹悄然返回襄阳。
全剧共11场，其中《三跑山》又名《奔华城》为常演折子戏。
《三跑山》在《欢娱楼》中本是一场“奔途”的过场戏，但是正如戏曲中很多表现“奔途”的戏，后来都逐渐演变成一个又一个的折戏经典，比如“林冲夜奔”“肖方夜奔”“八姐奔途”等。《三跑山》不仅是全剧中颇具看点与颇受观众期待的一场重头戏，同时也因其唱演俱佳的特点，成为至今仍然活跃在川剧舞台上的一出保留经典折戏。《欢娱楼》作为一出传统大幕戏而今已很难有全本演出，实际上也是处于失传状态，但《三跑山》一场却成为一折常演常新，颇受川剧观众欢迎与喜爱的传统经典。
《三跑山》这场戏演的是祝妻徐氏携大女翠红、二女小红乘夜出逃，奔走于深山野岭之中，母女三人互相鼓励，跋涉于山水之间，受野兽惊吓，急趋华城，投奔舅家的场景。
这场戏中祝妻徐氏由摇旦扮演，翠红、小红由花旦、奴旦等小旦行扮演，三人各有大段唱词，以《一江风》《江头桂》《孤舟令》《下山虎》等高腔曲牌演唱，其中尤以摇旦徐氏唱词多且幽默风趣，母女三人的对唱，唱词生动活泼，生活气息浓郁，高腔曲牌《江头桂》纯朴优美，既叙事又抒情的特点在三个旦角的轮番演唱中得以充分地展示，停腔落板的抒情唱段与身处荒山野岭中的困苦处境形成鲜明对比，营造出独特的舞台意境。
演出中母女三人有爬山、涉水、过桥、攀藤、过沟等戏曲表演程式的展示，三人利用舞台上传统一桌二椅的摆场，通过戏曲上山下山、登高远望等程式，表现奔途进程中的跋山涉水过程。登上高山后的三人站立弓马桌上，舞台上则由武行群角装扮的猴子、狗熊、老虎等动物轮番上场，表演“猿猴嬉戏”“老虎纵腾”“狗熊逐食”等戏曲武行程式，徐氏、翠红与小红三个旦角则站在由一桌二椅叠摆出来的高山上既惊又怕地与猴子、狗熊、老虎等动物展开互动，充满写意情调与浪漫色彩。
《三跑山》一场所演绎的内容本为三人寅夜逃命的悲苦剧情，但正如川剧总是习惯以悲剧喜演的方式来表现悲剧内容，《三跑山》也是一场悲剧喜演的折戏，寅夜、深山、逃命等凄苦情节在舞台上演来却是场面热闹、妙趣横生的喜剧场面。比如甫一开场三人的对白就把全折戏悲剧喜演的风格展示在观众面前。
大女翠红讲：“妈，我走不动了。”徐氏：“走不动了就跑嘛。”二女小红讲：“走都走不动了，又咋个跑呢？”大女翠红：“妈，你把我手里这根棍棍当成扁担，把我们姊妹一头挑一个就挑过山去了。”二女小红：“妈，你把姐姐拿来背起，把我拿来抱起，背一个，抱一个，不就过山去了吗？”徐氏：“你看你们两姊妹一人有一根竹竿，把两根竹竿拿来做成轿子，把你妈就这样闪嘟闪嘟的就抬过山去了。”翠红、小红：“要不得，妈，你这么胖，我们咋个抬得起哟？”徐氏：“抬不起，那妈就有个配比，癞蛤蟆带烟荷包，跟到妈来拖呀。”翠红、小红：“好苦哇！”
全折戏结尾处，母女三人下得山来，大女、二女再次提出走不动了，要求母亲去喊三乘轿子来坐，徐氏对着高山喊轿夫，结果引来空山回音，徐氏在舞台上表演与空山回音的对话妙趣横生，同时又照应了这折戏开场时“走不动了”的故事情节。最后当然是没有轿子也没有轿夫，还是得靠三人各自的双脚，于是徐氏就先后用猿猴、老虎和狗熊来吓唬翠红、小红两姊妹。然而，翠红、小红两姊妹却因刚刚在山里已经被见到过的猿猴、老虎和狗熊把胆吓大了，完全不为徐氏的恐吓所动，此时，徐氏的一句经典台词点出了这折戏的题眼。
徐氏：“是老虎来了！”（作势欲跑）小红：“我看过的，我不怕！”徐氏：“咦，这个娃娃连老虎都不怕了，哎呀，小红，你看，那山上下来一伙人马，像是魏忠贤的追兵来了呀！”小红：“哎呀！”（三人惊跑下山）。整折戏以“魏忠贤的追兵来了”这句台词为结尾，不仅道出了“三跑山”奔途的原委，而且对魏忠贤恶比豺狼虎豹作了形象的讽刺，川剧的麻辣烫风格由此得以不露痕迹地体现。
（樊明君）
新闻推荐
新华社北京9月19日电国家卫生健康委员会19日通报，9月18日0—24时，31个省（自治区、直辖市）和新疆生产建设兵团报告新增确诊病...
四川新闻，新鲜有料。可以走尽是天涯，难以品尽是故乡。距离四川再远也不是问题。世界很大，期待在此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