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从常识　扬帆远航 一一蔡文华小说简论

□冯晓澜

2019这个年份，对蔡文华这个文坛新人来说具有不平凡的意义。5月短篇小说《得志》精彩亮相《四川文学》，9、10月又先后出版长篇小说《人事有代谢》和中短篇小说集《希望》，令人惊叹。他能在一年间长、中、短篇小说全线出击，无异于丢下3颗重磅炸弹，惊艳了当地文坛，让人直呼，蔡文华是一匹深藏不露、富有潜力的文学黑马。他的横空出世，不仅填补了大竹多年无长篇小说出版的空白，成为大竹文坛的重要收获，而且也是达州文坛巴山作家群的重要收获。

2018年，蔡文华结集出版了有关经济、社会等类型的综合文集《情怀偶记》。虽不是纯文学，但情怀一词，无疑与文学发生着密切的关联。他对自身的认识和定位就是一个有深厚文学情结的文学爱好者。只是作为领导干部的他，公务缠身，无暇旁顾，直到老之将至，才升起要圆文学梦和长篇小说梦的强烈愿望。如果说《情怀偶记》是他对昨天“公文写作”的正式告别，那么有了强烈文学愿景的“老来学艺”的提笔专攻小说写作，就是一次带有明确人生规划、挑战自我和激发自身潜能的文学远征。这远征，其实在结集《情怀偶记》之前的2017年夏天，就已开始默默动笔创作长篇小说《人事有代谢》了。由此可见，他的成功并非偶然，有必要对他的小说作一个回顾。

蔡文华的亮相之作《得志》，书写男主彭壮在文革结束后，因一纸大学文凭而“翻身农奴把歌唱”，遂由农场的牛倌一跃而为农业局的副局长，后入党，再提拔重用到财政局任局长。这虽然不是当下现实的书写，却因对男主人生得志后经不起权力和美色的诱惑之鲜活演绎，映照官场的变化，并形象化提供了腐败发生、发展的来龙去脉之标本和对当下现实的强烈观照而显示出起步的不凡。篇末“春天来了”美女老板吴天约男主的神秘约会，既象征知识分子的春天来了，也预示了彭壮的盛极而衰。故事就此打住，给人留下幻想的空间。小说前半部分叙事稍显拘谨，后半部分渐入佳境，预示其小说创作的潜能有了继续绽放的可能。

《希望》这本集子的短篇，大多书写官场中的局长、乡党委书记或小公务员，严格说来并不是官场小说，只是借官场这个舞台，书写这些人物的众生相以及复杂幽微的人性，既刻画人物，又达讽刺和劝喻之功效。《白字先生》讲述一个乡党委书记因读“白”字而闹笑话的逸闻趣事，于轻松幽默中凸显文化知识的重要性。《把自己当个人物》刻画一个开会由迷到痴刷存在感的官员形象，流露出轻喜剧的风格。《请客》写交通局长吴为三请省厅王处长吃饭的故事，其中穿插请同学聚餐和为父亲办生，以及国庆大假吃转转会。请客吃饭的烦恼，得到了文学化的书写和呈现，从而超越了日常的意义。《偷窥》讲一个下属撞见上司在办公室“偷情”的故事，类似于“一个公务员之死”的惶惶不可终日，但謎底却是他的直接女上司算计其上司并逼其就范而用的心计，结果是男主虚惊一场的故事反转。这些人物外表光鲜，但内里仍有他们的难处和尴尬，被作者刻画得纤毫毕现，让读者既喜又忧，从而心生同情。

蔡文华的短篇大多属轻盈一类，让读者于一笑中，获得哲理性的思考和启迪。但他的中篇则体现出广阔的视野，题材也有了官场之外的拓展，也更能看出他对这一体裁不断求变的写作姿态，以及对中篇的驾驭明显高于短篇。

《第三者》讲一个?耳朵局长怕老婆的故事。采用误会等手法，或同僚开玩笑设计，或司机卧底报局长老婆之恩而暗中通风报信，整得他不得安生，最后，误会解除，皆大欢喜。结构有章法，或伏笔铺垫，或结局爆破，成为该篇亮点。《相亲旧事》写一个前商业局长向老婆讲述婚前若干次的相亲罗曼史。其中男主向老婆的讲述转换成第三人称视角，颇为客观有效。这就有了穿插现场老婆的“审问”而让历史与现实交织的有趣，最终进入儿子的“胡来”和他们这一代恋爱观形成反差的审视层面。《小秘书》男主从农委到县委办秘书股，再到县委书记的跟班秘书（后升任秘书股长），一路兢兢业业。然而，好景不长，因县委书记退居二线，男主被打回原形回到秘书股，之后，原地踏步，再没升迁。结尾梦景很出彩：男主再次升任新县委书记的跟班秘书。其心理动因揭示出：所谓权力，是由官帽带来的。小说由男主无权，到权力熏染，再到向往权力，写活了一个小秘书复杂微妙的内心世界。

《我的事情我作主》讲述三个子女孝敬老爹，将其接进城养老的故事。但老爹即便有男保姆，也喜欢独往独来进茶馆饮茶、喝酒，于自由自在的聊天中安享晚年。小说用老爹生前将遗像且是大幅彩照挂在老屋之细节，完成“我的事情我作主”之形象刻画，堪称经典之笔。既照亮全篇，也让读者禁不住拍案叫绝。《心寒》书写成金义这个由山乡走出去致富再返乡回报乡梓、为乡亲们造别墅之举，引发和考量人性贪婪的故事。虽矛盾在县委、县府介入下圆满解决，但因太重故事层面的讲述而错失了深入钻探人物心理和精神轨迹的良机，削弱了小说对现实人心、人性的批判力度。

在《希望》这本集子的同名中篇里，讲述三个同学一路成长、人生路途迥异，经时代的淘洗，文凭低的反而混得好，最后三人因办外国语学校又走到了一起，并共同去实现人生新的希望。小说打破常规，不分章节，平行交叉，围绕三人的人生轨迹来推进故事。因缺乏描写和对话，让读者进入不了具体场景，也看不到人物言行的自身发展。虽讲清了三人的奋斗史，也浓缩了时代的变迁，但读者看到的是人物的简历报告。满满正能量的立意，却因求变的不成功而削弱。虽有些可惜，但其探索求变的精神还是颇值得赞扬的。

蔡文华的长篇小说《人事有代谢》讲述主人公祝正元由清程县负责大农业副县长任上，换届前平级转岗调任固池县任县委常委、组织部长的故事。小说由祝匆促领命走马上任，到熟悉岗位，到大展宏图，再到又临换届的“人事有代谢”，即便他这个组织部长，也不能掌握自己命运的故事终结。小说截取的时长不过五年，看似短暂，实则以祝一届的任期圆满完成了“对整个县级组织部门工作过程，尤其是难度和复杂性的书写……对于初入组织部门工作的新人来说，也是有益的教科书”（引自该书杨献平所作序言）之宗旨。小说虽以祝到固池县当组织部长为主线，着力书写组织部门的工作运行和各种矛盾的解决，正面强攻现实，既揭开了组织部的神秘面纱，也尽力刻画人物，弘扬正气与正能量，但因太囿于工作流程和事件的展示，而只写出了工作状态，削弱了对人物精神世界的钻探和刻画，仅写了祝的工作而非作为人的生活，故显得有些平面化。如何兼顾、平衡事件过程与人物的塑造，这有待于作者作进一步的思考和探索。

2019年蔡文华的收官之作为发表在《巴山文艺》（季刊）第4期的短篇小说《价值》。小说以一个县长秘书陆畅的视角切入并见证两例死亡事件（一正常、一非正常）与县长及男主等互成镜像，以此探讨人活着的价值。虽貌似官场小说，但实则是一篇关于人之为人为何活着的小说。这应该说是对中篇《小秘书》的深化和拓展，虽然对人物的复杂性表现尚不够深广，但它并不专注于官场的明争暗斗与波诡云谲，而是摆脱现实事件的表象，力求贴近人物和塑造人物，并为之所作出的努力还是令人赞赏的。

转过2019年，蔡文华又以短篇新作《流年》登陆《青年作家》2020年3月号“新锐”栏目。这足以证明他有强力持续的后劲。小说讲述主人公袁木春流年不利，祸从天降，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的故事。开篇袁木春穿行于早晨的大雾中，被通知去公安局说清楚，他有口难辩，只得为同名的袁木春的逃赌而背锅罚款。后发小、同学聚会又因醉酒被王二双“捉奸”。先后两次被暗算，袁遂暗中侦察，才知是王二双搞的鬼。当他主动在咖啡厅约谈王二双，欲以德报怨，抛出橄榄枝，但王二双或许是无脸面对，或许是一意孤行，结局他还是缺席了袁主动和解所约的聚会。小说“贴着人物写”围绕男主的遭遇行文，有象征，有悬念，有伏笔，有道具，有心理活动等元素的助力，还有水落石出的真相揭示，可谓环环相扣。不仅可读性强，而且人物也鲜活。就艺术性而言，比当初出道的《得志》明显上了一个台阶。

通过以上对蔡文华的小说创作历程和脉络之梳理，可以看出，他自打走上小说创作这条路就自觉遵从了“写你自己最熟悉的生活”之常识。他笔下的小说世界，其文学地理皆与县城，以及城乡区域有关，无疑可归入县城文学一脉；其人物故事，皆脱胎于他最熟悉的生活；其叙事语言，明快简洁、深接地气，以及对生活和时尚语言的提炼和选用而颇具时代感；其创作方法，沿袭传统的现实主义手法，从一起步就走得很正且起点也比较高。就总体而言，蔡文华对小说的有意味、趣味和意义，做到了比较好的平衡；对社会正能量的倡导和书写，发挥了文学鼓舞人心的作用。

综上所述，2019年的确为蔡文华人生的分水岭，对他来说无疑具有里程碑的意义。如果把2019年视为蔡文华的文学元年及把他看作巴山作家群未来的中坚力量，我以为，一点也不为过。毕竟他才只有短短几年的小说写作实践，就能让创作进入井喷状态且捧出如此丰硕的成果，而成为一个值得关注和探讨的“蔡文华现象”。其背后的意义，至少在我看来，可以提供一种借鉴作用，那就是遵从常识、有自己的人生规划、有与时俱进的新观念、有勤奋写作不断探索的进取心，从而，方能高歌猛进、扬帆远航！

新闻推荐

南骏第四代新能源载货车品鉴会举行 推出城市配送和短途物流优选车型

6月9日，四川南骏汽车集团公司在资阳市雁江区城南工业园举行瑞帅、瑞捷新能源（纯电动）载货车品鉴会。该系列电动载货车是公司...

四川新闻，弘扬社会正气。除了新闻，我们还传播幸福和美好！因为热爱所以付出，光阴流水，不变的是四川这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