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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链子哥”二三事

南充晚报 2020-03-12 01:27 大字

□ 陈玉琼(蓬安)

在河舒菜市场正门入口右方墙根边, 逢场天常可看见一位三十上下的男子, 在两根长板凳放上一个簸箕的摊位上忙活。

我不知道他姓甚名谁, 因为他穿链子、卖链子,姑且就叫他“链子哥”吧。

第一次见到“链子哥”是四年前的农历五月。

天气热起来, 我整理小饰品时发现那根曾掉在地上摔断的褚红手链,就寻思着找个人重新穿一下。

不久后的一个清晨去买菜, 我发现了“链子哥”的摊位。上面整整齐齐地摆着一些特长的、中长的、短的,五颜六色的链子和一些圆的、方的,貌似水晶或珍珠或玉的珠子及各色线绳。

我轻轻靠近摊位,触摸那些链子,装作很懂行的样子,既是自言自语,也是询问:“这些链子还多好看的, 就不晓得是什么材质。玻璃?水晶?琥珀?玛瑙?珍珠?玉石?”

“链子哥”坐在摊位后的胶凳上,埋头摆弄着一串珠子。 尽管我说得很大声,他还是许久才抬头,微笑,不语。他头发略长,中分,自然微卷,颧骨高高突起, 面颊呈现出如藏族人般的高原红,那是健康的颜色,我以为。

我拿出断链子,说明来意,他在摊位上寻找着可搭配的线绳, 征得我的同意后立即埋头开始工作。 链子在他一针一线的穿引下很快要恢复原样,我掏出摔缺的两颗珠子, 问他可不可以添上去,他看了看说:“添一颗吧,不添太短了,两颗都添上又不好看了,毕竟这么亮这么好的玛瑙!” 他左试右试,把一颗缺得少的珠子添了进去,并叫我伸出手腕比试松紧。

链子穿好,我付了钱,三元手工费。我戴上手链,再三问:“我这链子真是好玛瑙?”“是啊,相信我,好东西成色、 花纹和手感都不一样!”他认真地说。

我很满意,但并未立刻走开,而是抓起几根链子一一询问其材质。 他又笑,有些羞涩地,不太自然地,露出雪白的牙齿,两颗门牙暴了出来。“姐,我这里没有适合你戴的链子, 只有几根水晶的和浅养珍珠的稍好点, 太好的我这样的摊位也卖不出去……”“哦哦哦”我胡乱地应答着离开了。

此后,每次经过“链子哥”的摊位时,我不由自主地放慢脚步瞧一瞧。如他正好也看见了我, 就彼此微笑算是打招呼。

有时, 他摊位下的地上还摆着一袋红苕、柑橘、蔬菜什么的。有次我去晚了,市场上已没有我要买的蔬菜,而他的摊位下还有。我走过去问:“兄弟,你这些是自家种的吗?要卖吗?”“嗯嗯嗯, 自家地里的, 吃不完就带点来卖。” 他应承着, 并不询问我是否要买。“我买了,多少钱一斤?”他报出了一个比市场价低的数字,然后说:“我没带秤,反正早上在家称好的,你不信的话可以找人称一称的。” 我连连说:“我信,我信,以后有吃不完的就带来,我买。”

时光不经意间就过了两年,“链子哥”依然在那摆摊,他的衣裳好像从未添过,夏天洗得略发黄的白衬衫,春秋深灰的夹克,冬天蓝色的太空服,一副笑呵呵的、云淡风轻的憨厚模样。

前年春节前,我搬了家,很少再见到“链子哥”。空时回忆人生过往的人与事,真有点惦念如邻家兄弟的他。那样小的一个摊位, 那么微薄的收入,那么老实的他,不知如今过得咋样?

去年初夏,我翻出那条手链再戴时,总感觉有些紧,线绳也旧了。于是,我揣在衣袋里,准备上班路过时去找他重穿。

远远地,我看见“链子哥”的摊位旁站着一中等身高的女子。走到近前,招呼他,女子也跟着微笑。“兄弟,这美女是?” 我问。“我老婆。” 他脸上泛出幸福的红晕。“祝福啊!好久的事呀?娶了老婆,幸福,但担子也更重了哟!”我随口回答。

“其实,有两年了,只是我很少带她上街……”说起老婆,“链子哥”特别兴奋地打开了话匣子。

原来,他老家就在河舒镇十一村。因家穷,父母体弱多病,他只读完小学就扛起了生活的重担。 有一年打谷子,不小心被打谷机绞断左手的两根手指,痛得死去活来。父母求爹爹告奶奶,四处借债才医好他的手。

为了还债, 他只得远离亲人去广东务工。在建筑工地上干活,一个偶然的机会学习了“手链、项链”的辨识和穿卖知识,很快得心应手。他在广东摆了几年地摊,挣了钱,还完债,还娶到了现在的老婆———一个广东女子。 他老婆很喜欢四川,因此,四年前,他们双双回到老家种地、摆摊、照顾爸妈……

听着他的故事,我嘘唏不断,沉思良久……

“姐,穿好了,你试试看!”来不及多问, 那女子已双手奉上重新穿好的链子。

接链子时, 我发现她右手的无名指和小指也短缺一截,但她黝黑的面庞上绽放出如黑玫瑰般的笑容,很美、很特别,与“链子哥”特般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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