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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或所有的士兵》 关注人的生存恐惧

新京报 2020-01-11 00:50 大字

《人,或所有的士兵》

作者:邓一光

版本:四川人民出版社

2019年7月

【作者简介】

邓一光

当代作家,著有长篇小说《我是太阳》《我是我的神》等10部,中短篇小说集《怀念一个没有去过的地方》《狼行成双》《坐着坐着天就黑了》等20多部。作品大量入选各种年选,并以英、法、德、日、俄、韩、蒙古等文字译介到海外。曾获鲁迅文学奖、冯牧文学奖、林斤澜短篇小说杰出作家奖、郁达夫文学奖、国家图书奖等重要文学奖项,入选收获文学年度长篇小说榜、当代文学年度长篇小说榜、中国小说学会年度长篇小说榜等重要文学榜单。

致敬辞

战争从未远去,当我们以为它已远去;历史从未消逝,当我们以为它已消逝。在耗时五年写就的《人,或所有的士兵》中,邓一光以严谨的态度,在庞杂的史料中挖掘出香港保卫战的真实细节,又以出色的文学才华和幽微细腻的想象力,对这场战争进行了深入的剖析和逼真的再现。邓一光的写作焦点并不在于那些赫赫有名的大人物,而是聚焦于一名普通少尉,一个被囚禁在战俘营的人。也正是作者对战俘遭遇的深刻描写,才让我们认清人类原本的脆弱,才让我们真正意识到战争对人性的摧残。

我们致敬《人,或所有的士兵》,致敬它宏大的格局和厚重的内涵;我们更要致敬作者,是他以小说家的勇气和责任感为我们展现出这幅战争图卷,并让我们确信:远离战争,不论它以什么名义。

答谢辞

这个时代,人们与图书相逢的机会越来越多,智慧阅读不再是一个问题,但是,打开的大门也有可能再度关闭,人们需要一种出自对知识和真相本能了解和持续追问的勇气。《新京报·书评周刊》是阅读者的领航人,它相信阅读的力量,从这个意义上讲,能够从它手中领取年度好书奖是莫大的荣幸。谢谢书评周刊,谢谢评委,谢谢读者!

这本书

“曾一度想放弃,最终坚持下来”

新京报:《人,或所有的士兵》700多页,非常厚重,你在书的末尾列的参考资料也多达47条。创作本书的缘由是什么?写作过程遇到了怎样的困难?

邓一光:说起来很简单,因为关注了人的小,人的生存恐惧,所以写了它。这个故事不在我的经验中,收集资料和做田野调查用了几年时间,酝酿时间比较长。写作中有过绝望时刻,曾经一度想过放弃,最终坚持下来了。

新京报:为什么会选择香港保卫战作为小说的背景?

邓一光:这个故事考虑过好几个背景,历史叙事中它们都属于显题,而我需要找到和主人公一样被遮蔽或消失掉的背景,所以没有动笔。大约2013年,那一年发生了很多事情,比如日本决定修改《防卫计划大纲》并通过了自卫队法修正案、朝鲜进行了第三次地下核试验、伊朗核问题六国会议举行、美国波士顿国际马拉松赛事期间发生爆炸案、“棱镜门”事件爆发、日本福岛核污水泄漏等等。也就在那一年,我注意到太平洋战争中香港这段经历。香港是中国与西方第一次武装冲突后割让的土地,历史上三度殖民,太平洋战争中第一座被攻克的城市,但人们对它的认识却奇怪地萎缩掉了,具有这个故事需要的多数材质,于是我选择了它。

新京报:此书在结构上相当特别,用每个人的第一人称,拼贴出事情的原委。为什么会用这种结构方式?这种结构方式对内容的表达产生了怎样的效果?

邓一光:这个故事的叙事任务决定了它不是要寻找一段历史,而是要重构甚至塑造一段历史和历史中人的精神世界,思想、语言、美学和历史材料必须构成相关整体,传统的历史叙事显然无法完成这一任务。故事提供了10人10种类型的系统性共时讲述,重点不在搭建与主人公相关联系的结构框架,而在于它们形成了单数和复数的人的意识,即思维活动,它们是互为存在的部分,以此构成整体故事的新的意义讲述前提。

新京报:主人公郁漱石的身份很值得玩味。为什么把他的身份设定为中日混血?

邓一光:人们很容易获得文化和民族的对立或对抗故事,这种二元化的“童话”故事自1842年起讲了一百多年,令人沮丧,这种情况,之于个体生命的境遇也是如此。实际上,近代以来人们面对的主要困境不是历史和文化的纯一性,而是历史和文化的杂糅性,是它们引发的冲突和焦虑,所以,我的主人公需要跨文化和跨血缘的身份设置——实际上,你在近代历史中能找到大量这样的例子。

这个人

“不让我的主人公从视线中消失”

新京报:你的写作一直关注战争,其中的原因有哪些?和你出生于军人家庭是否有关系?

邓一光:我的写作题材相对较宽,战争背景的作品是其中一部分,它们受到阅读者关注,所以一般人认为我只写战争题材作品。

新京报:在60多岁的年龄,还能保持如此强的创造力,写出了最好的作品之一,你是如何做到的?

邓一光:目前没有觉得判断和认知有什么不适应。问题在于好奇心的投向是否准确,以及题材是否能解决我自身需要解决的问题,至于是否能写出令人满意的作品,每次写作的经历不同,这一次我只做了一件事情,不让我的主人公从视线中消失,如此而已。

新京报:平时会规定自己每天写多少字吗?

邓一光:没有特别规定,实际上就算规定了也做不到。写这部书那段时间,我的第一工作是每天带母亲去公园散步,让她能快乐地多活几年。还有,写这部书过程中我曾一度放下,带了一个自称“小怼队”的青年才俊团队去做别的事情,大约工作了三四个月,结果失败了,只能遣散团队灰溜溜回家继续写这个故事。要是规定了字数,我可能是世上最糟糕的写作者。

这一年

“我希望人们对这个故事有兴趣”

新京报:今年《人,或所有的士兵》获得了很大的关注。这对你意味着什么?

邓一光:经历中有过几次,新鲜劲早已没有了。我希望人们对这个故事有兴趣,如果你说到的关注指这个,我很高兴。

新京报:在当下出版有关战争(二战)的小说,个中意义有哪些?

邓一光:无论整个世界范围还是中国,战争题材作品一直持续出版,从未有过消寂。不同的是,距“威斯特伐利亚和约”已有371年,距梁启超《论民族竞争之大势》也有117年,极端民族主义的故事仍然存在,谁都知道,这不是全部的人类活动,也不是人类应有的希望,这类故事再多也没有什么好夸耀的,相反应当警惕。

采写/新京报记者张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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