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在其中乐在其中
世界很大,谁都想去看看。身边的朋友不是在向往美景,就是走在了去往美景的路上。
最潇洒的,莫过于大学同学燕子了。早早地,身为中学老师的她刚一放假,就在微信里广而告之:要去旅行了。目的地,当然是心仪已久的四川。想着她携夫将女,全家出行,临了,却发现她孤军上阵,一个人享受美美的旅程。
世界真大。人如其名的燕子,抛却种种牵挂,自由飞翔。这只燕子,飞到四川,只在城市里作了短暂停留,就又临时“团”了五七“驴友”,走上了通往藏区的“坎坷”路。于是,每天每天,我们也看到了皑皑雪山、清澈甘泉、遍地野花、僧侣寺院……
风景里,燕子笑得很是灿烂。捧一朵花,掬一汪水,吹一缕风,眼神里满满的都是喜悦,都是惬意与感恩——花是陌生的,因而异常美艳;水是动人的,想必也清凉彻骨吧;风徐徐吹来,是不是也比家乡的更多情?再也不用记挂着诸多琐事柴米油盐了,仿佛一切烦愁郁闷,皆可抛至九宵云外。天地之间,迎面而来,皆是风景,而旅人,也是风景中的一部分了。
果真如此,便达到了旅行的真正目的。所遇处处有惊喜。
诗人席幕容说:“我喜欢出发,喜欢离开。喜欢一生中都能有新的梦想。千山万水,随意行去。不管星辰指引的,是什么方向。”年轻的时候,听了这样的诗句,任谁都会心潮澎湃。于是,一场又一场的旅行接踵而至。对旅行心心念念、向往不已,本质上是源于人类的好奇心,源自于人类永恒的喜新厌旧。正如古罗马时期的著名哲学家塞涅卡所说:“人们到各种各样的地方旅行,寻找各种各样的消遣,因为他们变化无常,他们厌倦温柔的生活,他们总是追寻那些他们琢磨不透的东西。”
为了满足好奇心与求知欲,人们不断地走出家门,走向陌生地。然而,如果单纯地认为旅行就是身与心的无尽享受,那其实还是有失偏颇的。从迈出家门的第一步起,各种不确定性与未可知的因素就迎面扑来,即使是经验最丰富的旅人,内心里也会产生隐隐的不安,还有那跋山涉水,抑或舟车的劳顿,对身体与心灵,无疑都是双重的考验。难怪,探究起“旅行”的渊源,其在英语里的本意竟是“劳苦”呢!
然而,旅人们却真是乐在其中,他们乐其乐,也乐其苦,将其当做日常生活中难得的体验。每一次的旅行归来,皮肤黝黑,面容憔悴,却兴高采烈,喜上眉梢,大有“子非鱼,安之鱼之乐”的无尽感叹,这会让没有加入旅行大军的人油然地生出艳羡。
出发,或者离开,总是有着如此巨大的魅力。人的一生,大概就像无数条射线,每个人都在自己的圆点积蓄力量,跃跃欲试,渴望着四面八方。然而,前路漫漫,何处是尽头?看遍世事,阅尽沧桑,此后,真的就能目光平静,心如止水么?果如此,这样的旅行,大概就可以称之为修行了。
静则思动,动则盼静。人世间,永远是矛盾的辩证法则。
年纪渐长,更喜欢席幕容这样的诗句:“我喜欢停留,喜欢长久。喜欢在园里种下千棵果树。静待冬雷夏雨,春华秋实。喜欢生命里只有单纯的盼望,只有一种安定和缓慢的成长。”心灵平静而开阔,美景大概就会不请自来吧?果园与良田,对许多人来说,是多么不可求的奢望!那么好吧,我们还有心灵的沃土。在心灵的沃土之上,只要耐心耕耘,静心观赏,一样可以饱览春夏秋冬,更有收获的从容与喜悦。看似平淡的日常,岂不知蕴含着无尽的新奇呢!单纯地盼望,缓慢地成长,每一天,每一刻,静静地,在如水的时光里慢慢感受,且行且看——看花开花落,看草长莺飞,看如水的时光如何漫过街头,看滚滚的红尘里,喜怒哀乐如何轮次着上演……谁说家门无故事?谁说心头无风景呢?
哲学家帕思卡尔在《沉思录》里说:“人类不快乐的唯一原因,在于他不知道如何安静地待在他的房间里。”深以为赞。不管是走出家门还是隐居家中,在这个瞬息万变、光怪陆离的世界,我们唯一能做到的,大概唯有心安罢?
如此,心里眼里,才是风景,才有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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