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逼民反白莲教起义 坚壁清野龚景翰献策(二)
二、政治腐败,民不堪命是滋生动乱的根源
人世间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社会也没有无缘无故的乱,人从妈肚子里生下来也不注定是“乱臣”“贼寇”,人总是求其所乐,避其所苦。
清初,出生于今通川区蒲家镇旭坡村唐家坝石朝门的著名思想家唐甄(1630—1704),弃官之后,历经几十年的奔波,对复杂的杜会问题,老百姓的生活状况以及古今为政的治、乱之道均有深刻的认识和研究,特别汲取了明朝后期政治腐败导致社会动乱,直至亡国的历史教训,于设馆授徒之暇,倾其心血“贯综经史,扬榷风雅”,著《潜书》九十七篇。上篇言学,阐述其哲学思想;下篇言治,阐述他的政治思想,言治理国家之法,执政之术,提出了一系列治国安民的政治主张。他在所著《潜书·聊牧》篇中明确指出:“众为邦本,土为邦基,财用为生民之命”。“众”泛指民众,“邦”引伸为国家;“本”是草木的根或茎干,这里指根基,生活物资是维系民众生存的命脉,是重中之重。故社会上有“国以民为本,民以食为天”的说法。唐甄指出,为政的职责是要弄清楚民众的生存环境,培育有利于民众生存的条件,制定行之有效发展经济、改善民生的措施,“授之有司,毋敢废越,必使民有余藏,国有余用,虽天灾流行,而民不困”。
“民不困”是国家大政,也是百姓的企求。唐甄在写《潜书》即将搁笔时谆谆告诫为政者要“厚本”,写出警示为政者的《厚本》篇,指出国家厚本就是使国库充实,国力强盛。他认为自古迄今“天下之乱有二:内贼、外寇是也。虐政亟行,厚敛日加,又遇凶岁、米麦不登,家室磬悬,民无所顾赖”社会便潜生动乱隐患,民不聊生之际,“无赖之徒”便铤而走险。所以民间有“好伞怕烂伞,烂伞怕光杆杆”的俚语。光杆杆多了,社会就不稳定。生存权是天赋人权。当生存权受到严重威胁时,求生存就是人的本能。“始则一人为窃(小偷小摸),既而十人为盗(结棚为匪,打家劫舍),继而蜂起,千百为贼,剽掠乡聚(成股、吃大户,劫场劫寨);久则数万人为军,称帅称王,攻城杀吏,而乱成矣”。民众穷困,是造成内乱的重要原因之一。
成书于殷商时代的《尚书》中就有“民惟邦本,本固邦宁”的思想。据此,有读者一定会说,唐甄的话是“老生常谈”、陈辞老调不足为奇,更说不上是经典。可是历史就是残酷无情,几千年来历朝历代的执政者都高弹“执政为民”的高调,其结果又“心不在民”,甚至“忘民”“攘民”。唐甄死后尚未满百年,湖南、贵州、四川边境爆发了苗民起义,川、陕、楚等五省白莲教大起义接踵而起,步入由治而乱的历史轨迹。
现在,我们来看一看清乾隆朝后期及嘉庆朝初期的社会状况:
《辞海》列举了:清高宗乾隆皇帝爱新觉罗·弘历的历史功绩之后,却“兴文字狱,以加强思想控制……到处巡游,特别是六次南巡,浪费无度。在各次战争中,将帅侵欺掩冒成为风气。他却夸称为‘十全武功’,自称‘十全老人’。后期任用和珅二十年,大长贪污之风,政治更加腐败。加以地主阶级长期土地兼并,土地集中极为严重。晚年,各族人民的起义规模越来越大。清王朝开始由盛而衰。”嘉庆元年(1796)初禅位给皇太子(即清仁宗),自称太上皇帝,仍主要政。大规模的川楚白莲教起义就在这年爆发。
《清朝史话》北京出版社1985年4月第1版242~ 247页中有这样一些记载——《实录》(即《清历朝实录》,是清代官修的编年体史料长篇)馆有个总裁叫洪亮吉(1745-1809)的曾毫不客气地指出当时的情况是“一人据有百人之田,一家占有百家之屋。“农、商、士、人增十倍,而田、货、馆(学馆)却未加增,因此“所入益微,所出益广”,穷人大增,流民“数倍于前”。嘉庆皇帝亲政前一年,洪亮吉曾上疏说:“今天州县官的罪恶,比十年、二十年前加增百倍,上敢毁天子的法令,下敢劫
百姓的资财。悠悠风尘,尽是奔竞之客;列列千百,鲜有清廉之徒。”洪总裁因为大胆直言,被乾隆皇帝发配新疆。其实他所讲的,就连亲政后的嘉庆皇帝本人也不得不承认这是大实话……别的不说,只看看官吏生员、八旗兵丁坐吃山空的状况,便可知道这时朝廷的寄生生活:乾隆时期,湘乡知县张博,授官七年,却在任不满四个月;湘潭知县卫际可,授官五年,竟始终没有到任;湖南布政司郑元寿倒是“坚持上班”,然而,除了上贿和珅、下索属员之外,就跟家属一起看他养的两班戏子争奇斗巧,昼夜不息。有一年办喜事,他送部分家属回乡,就雇了十二只大船,旌旗耀彩,辉映河干。官吏们只图优游宴饮,拼命享受,任内之事则一片糊涂。嘉庆皇帝本人也不得不承认他们是问及一事,则推诿于属司,自言堂官不如司官,司官不如书吏,自大学士、尚书、侍郎以至百司皆唯诺成风,而听命于书吏。当官的糊涂,办事的自然要搞鬼。铸假印、写假名私征钱粮、冒领国帑之事连连发生……
“可是像这样的糊涂蛋,薪俸却一点也没少拿……吏们领饷有理,发财也很有术,主要是欺下瞒上,勒索百姓。那些八旗、绿营的官兵同样是消耗社会财富的寄生虫。八旗兵几乎完全丧失了战斗力。一有战斗,他们总是叫乡勇居前,绿营居中,自己观望在后。可是,粮饷却十分优厚。绿营兵也是马瘦骨露,加鞭不走。甲杖也朽坏,士卒不懂进退战法。雍正八年(1730)以后,绿营兵已基本丧失战斗力……”
“寄食层中还有一种特殊人物,那就是这时的‘幕宾’。顺治时起,地方官自州县官至督抚,大都招聘一些文人帮着谋划,京官也有人聘请文人教儿曹、代作文……他们替官僚们执掌刑名钱谷,批答文件……幕宾寄食于官,官赖力于幕宾。专门训练当幕宾的‘绍兴师爷’中,有个肖山人汪辉祖讲过一句话:‘今日吏治,但三种人为之。三种人者:幕宾、长随、书吏是也。’从这里,我们可以看出乾隆后期,老百姓养活了多少寄生虫!”
《巴渠人物纪事》(第一集),2001年12月版,杨先国著《清中期白莲教领袖徐天德》一文中载有起义的历史背景:
都说满清入主中原二百年中,康雍乾嘉是其鼎盛时期。近来电影电视也多描述其文治武功等方面的政绩。描述虽多,总掩盖不了封建统治与民族压迫所造成的血腥罪恶。
首先是民族矛盾日深。朝廷的“改土归流”政策激起了许多少数民族的武装反抗。如青海西藏的藏民起义,四川大小金川的藏民起义,台湾土著居民林爽文起义,川黔楚湘边境的苗民起义等等。朝廷虽派兵四处镇压,但总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其次,对汉族知识分子,朝廷虽采用了开科取士的策略,但同时又大兴文字狱,对不满当局的汉族学子加以镇压,不仅满门抄斩,还横加株连。著名巾帼女儿吕四娘一家,不仅全家问斩,而且已故爷爷吕留良还被从坟墓中挖出来“戳尸”,就是典型例证。
对工农又如何呢?大搞“圈地运动”,使无数农民失去了世代所依赖的土地和家园,流离失所;“严禁私铸、私盐",又使无数手工业者没了生计。这些工农被迫到巴山深处搭棚而居,掘根猎兽而食,官书上,将其称为“棚户”,这些工农,后来成了徐天德起义队伍中的骨干。
在财政上,康乾二帝对江南的“四下”与“六巡”,耗空了国库,只好采取捐官(卖官)之法来弥补。权臣和珅就成了卖官公司总经理。当时一位史家如实写道:“内而尚(书)侍(郎),外而(总)督(巡)抚,尽出和门,天下事无一不败坏。盖乾隆帝以军旅之费,土木游观不出正供之费,岁无虑亿万,悉索之和珅,和珅索之督抚,督抚索之州县。府库告竭,闾阎愁惨,而人思走险矣!”这就是徐天德起义前的历史背景。
《康乾盛世》仲伟民著,上海古籍出版社1997年版第105—106页载:清乾隆皇帝“与其父、祖相比,无论在勤政、节俭,还是在自律,用人等方面都是大大不如的。尤其是到乾隆后期,他骄傲自满,好大喜功,铺张浪费,任用奸佞,不听劝谏,终于葬送了几代人用血汗和智慧换来的盛世局面,清朝历史从此走向衰落。‘康乾盛世’成亦在乾隆朝,败亦在乾隆朝,乾隆是无法逃避此责任的……”
“稍稍了解这段历史的人都知道,这一时期清政府在政治上实行高压政策,制造了中国历史上迫害知识分子最多的惨案——文字狱,如《南山集》案、吕留良案等,使无数的文人士子横遭迫害,家破人亡。在执行民族政策方面,往往一意孤行,给少数民族地区带来重大灾难,如对南疆地区回民的残酷屠杀就是典型的一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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