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说得清我们是否多虑了:技术在让世界更好吗?
原创: 刀娘 象外
懂不懂艺术都能看懂的 象外
为什么要从艺术的角度去观看科技与文明、社会、人类的关系?
参展艺术家作品,《Verbuchstabieren》,周莹林
1932年,在第一台黑白电视还没有被发明出来前,英国作家赫胥黎发表了故事背景设在福特632年(福特纪元以1908年福特T型车的发明为元年,即公元2539年)的小说《美丽新世界》(Brave New World)。后来这本书成了20世纪最著名的三大反乌托邦小说之一。
《美丽新世界》
我前段时间刚好在重看《美丽新世界》,小时候只把它当作寓言故事来看,重看才意识到它所担心、所预警的越来越成为某种可能的时代趋势。
里面构想了一个作为“美丽新世界”的文明社会中,科技高度发达,生活完美高效,基因培育技术已经成熟,“胎生”成为了旧时代的疯狂往事——“那时候人是由像“母猫”一样疯疯癫癫养着孩子的母亲养大,家庭充斥着各种各样的情感和摩擦”。
新世界里,情感所带来的“疯狂”、“不受控制的”都是可耻的,情绪问题只是“激素”问题,一剂“苏麻”就能解决,人是不该在一个人身上投注太多情感的——那样太危险,性、消费和娱乐(他那时候就构想了感官电影)都是从小就被鼓励的感官愉悦,人们只需要在既定的社会轨道上运作,接受“我为人人,人人为我”的信条,就可以度过快乐无忧的一生。
“人们过着幸福的生活,他们想要什么就有什么,不会想要得到无法企及的东西。他们享受着富裕与安宁,没有病痛,不会害怕死亡。他们很幸福,不知道激情与年老为何物,他们不会受到父母的干预。他们没有感情深厚的妻子、孩子或爱人。他们所接受的培育使得他们不由自主地表现出应有的行为,就算出了什么岔子,还有苏摩呢。”
但这个理想国的主宰者却承认,尽管有令人享受的音乐、电影和香薰,但“真正的艺术和科学”都是被禁绝的,因为它们与社会的“稳定”与“幸福”不相兼容——就像正统烹饪理论里,禁止添加其他东西。大概这也是为什么这是一个被作家讥讽创造的“乌托邦”,甚至另一个用以指代的名词“废托邦(Dystopia)”也应运而生——这也是今年 iArt青年艺术计划的主题。
展览现场,《羁旅》,潘子申
iArt青年艺术计划是重庆原·美术馆及涅米文化主办的以青年艺术家为主体的评选性艺术项目。希望以艺术为媒介,为城市、社会导入不同层面的思考与讨论。
今年是它举办的第二届,以“废托邦”为主题,以“科技”为话题,试图从未来回望现在,观看科技在当代与文明、社会、人类之间的关系。展览呈现了40多位入围艺术家的作品,围绕“人、文明、科技”三个视野展开,探讨科技在时代中产生的多维度话题。
《废托邦》展览现场,作品分别为:
《橱窗2.0》,流水线团队
《生死伦》,卢杉
“你会在日常生活中观察、思考科技与文明、社会、人类的关系吗?为什么?” 我问这次iArt 青年艺术计划一等奖获奖得主许毅博。
我后来想,这个“钓鱼采访”问题真是有点傻呢……他当然会在日常生活中观察、思考科技与社会的关系,不然怎么创作出讨论信息技术对人们隐私的抓取,数据分析正在把人们圈养在不同的“楚门世界”的作品呢。
参展艺术家作品《透明社会:下一刻》,许毅博,展览现场图
甚至我觉得我也能替他回答“为什么”,因为我们就生活在一个被技术洪流疯狂地改变了生活方式的变革时代之中,我们时代的一切,经济、政治、文化,甚至社会关系、人的认知、感知都在被技术改变塑造着,我们都知道大的变革正在发生,但没有人知道这种改变会将我们带往何处,学界、技术界、媒体都在讨论,艺术家——作为社会中最敏感的那部分人,当然也会感知到。
许毅博回答:“我们不但要思考科技与文明、社会、人类的关系,同时我们还要思考如何用艺术所触及到的全部媒介来呈现对这些问题思考过后的更高纬度的艺术诠释。”
参展艺术家作品《透明社会:下一刻》,许毅博,动态图
作品以观众可以步入的房间为主空间(第一空间), 在对立墙体上各自设置了“凹与凸”的3米高的对应锁孔装置。当观众走进右侧“凸”形锁孔装置前通过小孔向内窥视,内部影像呈现的是自己站在展览空间中窥视小孔的延时画面(第二空间)。而同时,左侧墙面上的大的“凹”形锁孔会同步出现观众窥视锁孔所露出的眼睛(第三空间)。
处在“局”中的观众永远无法发现自己背后的眼睛,也始终会认为自己在“局”中掌由不存在的主动权。这形成了一种不同维度无休止的窥视循环,在这样的结构中,现场观众似乎掌控了三个不同维度,但一旦观众开始介入作品,便即失去了主宰空间的身份,并成为窥视循环中无数单元里微小的节点。这正如我们当下所生存的由人工智能大数据等领域所营造的虚拟社会。
那么,“为什么要用艺术来呈现思考,为什么要从艺术的角度去观看科技对时代、对文明、对人类的改变?”
因为“视觉艺术是人交流思想的重要工具,因为我们的思想是看不见的,需要通过介质呈现”,“人类从洪荒时期,人类最懵懂的时候,就开始采用绘画表达,诞生了视觉艺术,比如岩洞壁画,绘画甚至早于语言”,“很多人说自己不懂艺术,也不欣赏艺术,其实艺术很简单,当你具有审美、品位和判断,你就在艺术中,只是品位和趣味的差异,导致了选择接受艺术形式的不同”。“艺术家的工作本质在于把思考变为可视化,把他们的思考用视觉表达直接地告诉观众,也就是“可观”的意识形态”,策展人陈姣皎回答。
参展艺术家作品《鲜果的自我建构》,曾晨&鲜榨无责艺术公司
鲜果:伪人工智能产品。主要功能为指使艺术家,破坏事物意识形态,附带剪辑视频,选取素材,随机生成图形功能。曾晨&鲜榨无责艺术公司:毫无创造力的21世纪机械劳动艺术家团体。
我觉得她说到了很重要的一个点,和科学一样,我们也认为艺术只是一小部分人的职业或者爱好,却意识不到就像我们被科技深深改变了生活一样,我们也处在一个被摄影、图像(一种艺术形式)包围的世界中了,而一个这个时代的艺术家可能会去思考:“图像如何影响了我的感知,我又要如何用视觉呈现我的思考”。
艺术家卢杉的作品中的图像全部来自互联网,他将这些网络“现成品”打碎重组,构建出一幅融合真实、次元现实和虚拟世界的未来世界图景:
参展艺术家作品《生死伦》,卢杉,视频静帧
生命若以信息的形式存在,就可实现永生?通过结合佛教中的《六道轮回图》和博斯《人间乐园》中东西方对于生死的不同观念,《生死伦》探讨信息化赛博格世界的生死伦理问题。影片中所有图像皆来自互联网。这些网络“现成品”经打碎重组,构建出一幅融合真实、次元现实和虚拟世界的未来世界图景。
“你有思考过互联网革命给我们的视觉化思维带来的影响吗?给你个人带来了什么影响?”我问他。
“互联网所搭建的图像世界,确实已经成为了一个平行于现实世界的一个“仿象”的世界。对于部分人来说,成为图像,比成为现实中的自己更有意义。如果可以,我希望上传自己(像卡帕兰一样)。”他回答。
一方面我们在现实社会的问题中担忧着未来,一方面我们也能意识到想象与现实的区别,毕竟一切的问题、准则、意识其实也处在变动之中。
“维多利亚时代(前工业时代)的人说:“我的上帝,如果电话开始流传,那么这样男人和女人相互追求的机会就增加了,这简直就是在挑战我们的社会底线?……”没人说得清楚我们是否多虑了,就像曾经人们也焦虑过摇滚会引发种族的混乱。也许正是这个世界充斥的各种张力,亦如激进与保守,顺从与反思、混乱与秩序一直推动着文明的前行……”策展人在展览前言中写道。
参展艺术家作品《丢失的未来》,高文谦
“就像我们今天的人类相对于未来一样,古代人对于未来(也就是我们今天)同样有着种种的想象和规划。”他将古代18、19、20世纪的人类关于21世纪的设想的蓝图进行了梳理(建筑、科技、城市规划、生活方式等),作品中包含了人类未能按照计划在当下时间点上实现和放弃了的计划,19世纪法国插画师幻想的2000年,德国生物作家幻想中曾经存在但因核实验灭绝的鼻行动物,美国放弃的科技计划,美国、苏联、中国、日本等国关于未来的科学杂志、宣传海报,重构了一个平行世界《丢失的未来》,让观众带上复古的红蓝立体眼镜观影,也源自儿时看用红蓝眼睛看科幻恐龙杂志的经验,我们根据恐龙的骨骼化石猜测恐龙的颜色、皮肤质感,好像恐龙曾经真的是那样,就像本片一样推算一个与今日平行的未来。
是的,没人说得清我们是否多虑了。
但我曾经采访过一个艺术家,他也创造了很多和未来、科技有关的艺术作品,在他看来,艺术作品、艺术家本身也是社会、文明进程中的一个变量,人们常常容易忽略艺术作品能在停止阅读和观看后仍然继续活在人的脑海中,影响着人们现实中的选择的事实。
因此没人说得清我们是否多虑了,但我依然相信这种多虑是有意义的。
废托邦——2019 iArt 青年艺术计划
原·美术馆
时间:2019年11月16日 - 2019年12月29日
地址:重庆市南岸区南滨路东原1891中段
费用:免费
策展人:陈姣皎、尹丹
参展艺术家:2019 iArt青年艺术计划入围及获奖艺术家(排名不分先后)
蔡焕彬、郭耀先、周莹林、李可、于音、千丞嬉 CHEON SEUNGHEE、林万山、刘佳郡、流水线、卢杉、潘子申、乔相伟、萨子、王彦鑫、王一才、许毅博、颜祺涵、郑嘉燕、周忠戎、朱志伟、朱仲鱼、聂利莎、沈利、Phelim McConiy、李俊成、林俊杰、LINML & maYong、霍霜霜、蔡骏、曹惠娣、曾晨&鲜榨无责艺术、曾庆强、陈刚、陈俊江、丁浩、高文谦、何瑾、黄伟鸿、沈凌昊、刘影
再放一次展览信息~四川、重庆的朋友欢迎去看
象外 X iArt
为什么第二届“iArt青年艺术计划”要以《美丽新世界》中指涉的“废托邦”为主题? “美丽新世界”的预言在我们时代是否已经成为了现实?
我们的第一届iArt青年艺术计划是“城市·人”的维度,我想引用《美丽新世界》的故事也是在第二届回归第一届的主题中最重要的“人”的问题,算是一种呼应,上一届展览的最后部分就是展望未来,今天我们看见非常多的关于科技与人、科技与生活的讨论,甚至在很多国家和地区,交互媒体艺术发展十分得快,我在大约十年前在英国学习的时候就开始关注各种交互媒体的艺术,当时国内还几乎没有,或者说样式比较简单,但是到了今天我们可以感受基本上科技已经成为一种量子缠绕式的必然,是我们这个时代最重要的文化现象,“废托邦”不光是大家理解的蒸汽朋克风,我觉得它是一个很好的问题,并非结果,就像前言中我留下的一句话“这个世界充满的挑战与反思……进一步是天堂还是地狱,人们在跨越面前询问、探索”,科技是一个硬币的两个面,这个题目是一种警示,对现在艺术创作中“泛科技化”的一种反思。
“美丽新世界”的预言是否实现,我想就像“黑客帝国”不可能今天就实现一样,但的确是一种可能性。放到更高的位置,我们可以使用人类学的维度观察,我们预设了一种立场,假设按照某种进程,我们已经是高度发达文明的未来人,从未来回到现在,“现在”就是人类学研究的一种时空现场,我们好像有时光机可以穿越回来,按下暂停键重新建构更美好的未来,我们的时代可能是人类历史上最宏大的跨越,所以我们需要更深度地从多元的角度去讨论我们的未来,甚至改善向一个更好的方向发展。
——陈姣皎(策展人)
参展艺术家作品《无尽地消磨,与时间》,聂利莎
在有机体和机械体的合成现实中,“我们”是怎样的?技术如何延展“我们”的身体?谁是真正的“统治者”?“我们”是谁?物质和信息相互规训,形成反馈环。终极大脑掌握所有数据,迅速上传再快速输出,试图以此打造无限高效率都市,人类在此首先被当做数据,本质上类似于智能机器。
《无尽地消磨,与时间》由五个平行章节组成,从左至右分别为《反馈环》《幸运》《时间机器》《主体的情和流动的身体》及《球体》。每个故事的主角有着不同的种族背景,以虚拟的方式,平等且永恒地存活在同样的从商业图库下载的办公室空间。他们是橱窗里被观看的身体,试图展示着“机器-人-机器”,这个矛盾和蜕变之中他们的生存状态。
“美丽新世界”其实正是“透明社会”中人类所面对的最容易使自己意志恍惚消沉的假象。在月初的明天雕塑奖的直播演讲上,我提醒大家当我们在移动端被互联网大数据捕获后,全部接受到的信息都是一种舒适的假象,网络的另一段根据你的好恶来推送符合你情绪和情趣的全部内容,面对同样的时间,你的朋友接收到的或许是截然相反的信息。我们在这个时代要保持清醒,“美丽新世界”或许是你的“楚门世界”。
——许毅博(艺术家)
从社会结构上来讲其实本身早已是这样了,而不是预言成为了现实,只是在不同时代有不同的技术不同的办法,维持这样的结构。其实从《我们》开始影响到《1984》《美丽新世界》,其实都讲的是他们的当下,只是在我们的当下依旧如此,甚至愈演愈烈,并没有得到解决或者改变。
——卢杉(艺术家)
你相信艺术的意义吗?
这是一个比较“概”的问题,我需要思考很多的维度。首先作为艺术工作者,我当然相信艺术的意义。但是你问题中的这个意义我可能分几个方向去解读:比如艺术作品的意义,作品可能可以提出问题、引发思考,也可能感染人、疗愈人,也可以令人愤怒,所有产生反应的事物,肯定是有意义的。从艺术创作的维度,我觉得艺术的存在如同空气和水,貌似无形,却是生活不可缺少的部分,人类是目前所知唯一使用绘画的地球生物,艺术创作作为人类的独特技能当然也是有意义的。如果从艺术接受的角度来回答,很多人说自己不懂艺术,也不欣赏艺术,其实艺术很简单,当你具有审美、品位和判断,你就在艺术中,只是品位和趣味的差异,导致了选择接受艺术形式的不同。
——陈姣皎(策展人)
艺术创作是私人化的,是我个人认识世界的过程,不是提供一个结果或者意义。人们很多时候追求一种确定的意义,即时的认同,明确的立场。会引向一种比较功利的成功学式的二元状态,是或否,对或错。似乎某个明确的答案和立场才能形成意义。实际,我们可以看到东方文明其实是以一元论的去认识世界的,道家里是非对错是一个此消彼长的转化过程的,佛教里万物皆空都是暂时的关系网络而已。所以,确实有观众很认真的跟我讨论,到底我是科学还是神学的立场,他们认为是(二元)相悖的,而我认为是(一元)相交融的,哪个更正确不是重点,重点是通过更多的方式去认识世界,科学只是其中一种方法。
——卢杉(艺术家)
为什么要从艺术的角度去观看科技与文明、社会、人类的关系?
艺术之于文明、社会、人类是一种什么样的关系,有什么意义?
你这个问题问得非常好,我想以艺术的角度观看科技这个新的社会元素对文明、社会、人类关系的影响,就像采用一种表达的方式,我们可以用文学、可以用电影,当然也可以采用Fine Art美术的方式,视觉艺术最重要的一个观看和呈现方式就是直接易懂,艺术家在今天更重要的角色是思考者,把他们的思考用直接的视觉表达告诉观众,比如二等奖获得者曾晨的作品就是写了一个AI(人工智能)让它画出它的自画像在做成雕塑,而Video的部分,则是假设人工智能创作的过程,让观众本来可以采取脑补的部分直接的采用Video展示出来,这就是从艺术的角度去看科技,更直白率真的表达。
艺术对于文明是其中的一种形式,文明是人类智慧的最重要的集合,而社会是人类群聚形成的复杂结构,而人与艺术的话题就更长,基本上学习艺术史的人都知道,人类从洪荒时期,人类最懵懂的时候,就开始采用绘画表达,比如岩洞壁画,绘画甚至早于语言,所以这样的关系简单的说是不可分离的,人类自有群聚需要交流就诞生了视觉艺术,简单地说视觉艺术是人交流思想的重要工具,因为我们的思想是看不见的,需要通过介质呈现。
——陈姣皎(策展人)
我觉得这是一个伪命题,艺术本身就是文明,就是社会,是人类,有趣的是这个问题里刚好是一个倒叙,严格意义上人类的终极目的在于趋利避害,在于繁衍生息,艺术也是服务于此,而艺术无非即人类文明产物的一个分支,这个分支的意义在于为本能提供服务,即艺术是人类的本能,与性,与情欲无异。
——林万山(艺术家)
《“时间的影子”系列》沈凌昊
艺术家将感光涂料覆盖于空间的墙体之上,当 UV灯亮起,观众可以将身体贴近墙面,并将自己的影子短暂保留在墙体之上,不同形态的人影就如同个体在时间中的分身,变化又瞬间即逝。
艺术与科技间是一种什么样的关系?
参展艺术家作品 李可《触》
达·芬奇曾说:“艺术家的任务,是要找出符合人物心理活动的动作手势。”当科技正在重新定义身体,在“人工智能与机器人”的语境下,身体姿势对情感、心理的传达还是否有意义?
艺术与科技的关系,我简单地举几个例子吧,比如我们中国,大家都知道,古代最鼎盛的贸易之一就是陶瓷,但是很简单,如果当时没有埃及人发现玻璃釉,而中亚人没有将这种技术传到中国,我想我们中国的陶瓷也许会呈现另外一种面貌;再举一个例子,在波斯绘画中有一种叫做细密画的绘画,大约兴盛于13世纪,如果没有中国艺术技法的传入估计也不会诞生。包括欧洲引以为豪的意大利文艺复兴,如果没有颜料在技术上的革命,我想油画也许早已沉入历史的海底。科技或者说技术,本身一直在推动人类文明的前行,当我们研究艺术史,我们可以从艺术这个维度去读解人类的历史,我们可以看见每一次人类视觉的呈现变化,其背后必然是一次技术的飞跃。而社会更是受技术推动发展,就像前言中我加入的例证——维多利亚时代人会对电话产生社会伦理的恐惧,垮掉的一代时期社会会对摇滚、嬉皮焦虑,人类的社会中技术改变的是生活方式,社会是人集体意识和状态的结果,而艺术只是呈现者,这就是他们的关系。
——陈姣皎(策展人)
一句话说,每次革命都被科技导向,而留下的确实是艺术。
——许毅博(艺术家)
你对未来是一种什么样的态度?
我对未来是一种比较谨慎的态度,我觉得任何问题都是需要考虑多维度的综合因素,因为很难说什么绝对正确和错误,我跟朋友谈起科技有时候是羡慕科技的便利,另一面也担忧科技带来的各种安全问题,就是我提到的“技术恐慌”、“技术伦理”这些问题,比如今天我们的人脸识别支付出现,便捷是前所未有的,但是我们支付中产生的各种信息的安全,我们个人隐私的保障等等新的问题已经出现,包括很多的新技术我觉得应该是用比较审慎的态度去使用,建立起码的反思和讨论是非常必要。我对未来的态度当然是希望“美丽的新世界”非常的美好,谁都向往乌托邦,这是非常理想化的一种愿望。
——陈姣皎(策展人)
其实大的尺度来说,我们似乎总是在还没真正解决人的问题时,就已经很着急的在打开太多新的问题了,形成太多的底层焦虑,特别最近大家都能感受到铁幕似乎在重新降临。所以我只希望未来能慢下来,搞竞赛不是好事情,更快更高更强不太能解决人的问题,步子迈得太大了容易扯着蛋。
——卢杉(艺术家)
技术总给予雄心勃勃的人以虚幻的期望,给予信心不足者以出乎意料的玩笑。幸运的是,我们虽然不能坐在电影中可以御空飞行的飞车里穿越城市,但是不妨碍我们好好的喝上一杯下午茶,技术终究是人的技术,社会终究是人的社会。以积极厌世的态度去时刻保持开放与警惕,这是我的态度。
——林万山(艺术家)
参展艺术家作品《一》,林万山
以前有段时间驻扎在杭州的一个叫馒头山的社区,馒头山是杭州最古老的社区,近五十年来没有进行大范围的改造。这里的居民,不少还住在危旧房里,生煤炉、倒痰盂、雨天与积水博弈,生活相当不便。在这里目睹了整个拆迁的过程后,对于我们的社会,生活,人作为这个社会上个体的颠沛流离,有感而制作了《一》这个影像作品。在量子物理学的学说中,每个人都会有无数个平行世界的自己,当你自己做出选择的时候,在平行世界的无数个你,总有一个会做出正确的决定,总有一个你选择了幸福,也总有一个你悲痛一生,而这一切就是创作《一》的内核,一生万物,一切都会在无数的痛苦中有合理的答案。影片最后,小人在一块印有自己样子的方块钱双手合十跪拜,他拜的不是一个佛,在我们这个无神论的国家,其实我们又是最迷信的,其实说到底,一切牛鬼蛇神不过是我们叩拜的我们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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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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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艺术拉出圈外
原标题:《没人说得清我们是否多虑了:技术在让世界更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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