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河奔流———怀念流沙河先生
“流沙河先生去世了。”“去世了?!”“嗯,今天下午3:45走的……”平日里较为安静的文学爱好者群里,突然“热闹”起来,提示音一直响个不停,点开一看,原来是传来了老先生离世的消息。
可这个消息,着实让我震颤了一下,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压着一样,想一吐为快。
“理想是石,敲出星星之火;
理想是火,点燃熄灭的灯;
理想是灯,照亮夜行的路;
理想是路,引你走到黎明。”
这首静静躺在初中语文课本中的小诗,不长不短,却是我记忆中最为深刻的一首———那是我第一次知道“顶真手法”,第一次知道原来诗作者是咱们四川成都人,第一次知道离乱的年代里,旧时代的压迫,都没能将先生摧毁,反而造就了他乐观而不屈的脊梁。被抄家十二次,被打成右派,被押回金堂锯木头……品味过人生千百种苦涩以后,他说:
“理想使你微笑地观察着生活;
理想使你倔强地反抗着命运;
理想使你忘记鬓发早白;
理想使你头白依然天真。”
这是怎样一种人生啊!我想起了一位与他相似的绍兴诗人木心先生,他在文革期间被捕入狱,作品全被烧毁,而后又遭遇软禁,但始终未向命运低头。盖二人都是心底有光而无惧于世界的“大写的人”。任凭风雨飘摇,我自岿然不动。何为泰然处之,这便是最好的阐释。
高中时期,同学们手捧一本浅绿色封皮的《桂湖新荷》在校园角落里品读的身影,是新都一中的一道靓丽的风景线。《桂湖新荷》是学校的校刊,四个大字正是由流沙河先生所题写的。每当新一期的校刊发放到手中的时候,我们都会觉得,先生离得很近,是有温度的,可感的。或者说,他一直都未曾远离。且不说他为中国文坛诗坛所作的杰出贡献,就说那些振奋人、激励人、温暖人的文字,便足以成为老中青读者的心头所爱。
前不久,蒋老师赠予我一本小小的白色封皮的《星星》诗刊。忽而记起,这是流沙河先生创办的刊物,想起他关于《就是那一只蟋蟀》的故事———1982年,先生在诗刊《星星》上开了一个介绍台湾现代诗的专栏,使余光中先生在大陆有了广泛的知名度。他致信流沙河先生,写到自己的故园之思,又写了《蟋蟀吟》。那句“就是童年逃逸的那只吗?一去四十年又回头来叫我?”让流沙河先生为之触动,而后便应和了一首《就是那一只蟋蟀》,说:“就是那一只蟋蟀,钢翅响拍着金风,一跳跳过了海峡,从台北上空悄悄降落,落在你的院子里,夜夜唱歌”。那只蟋蟀唱什么呢?
“唱童年的惊喜
唱中年的寂寞
想起雕竹做笼
想起呼灯篱落
想起月饼
想起桂花
想起满腹珍珠的石榴果
想起故园飞黄叶
想起野塘剩残荷
想起雁南飞
想起田间一堆堆的草垛……”
我无数次被这首诗的朴素与温情打动,月饼,桂花,故园飞黄叶,野塘剩残荷。你说这些明明是暖色系的景物,怎可以如此凄美哀婉,让人如此心碎?或许这便是诗歌的温度与人心底最柔弱部分产生的共鸣,时值深秋,总能牵扯出我些许情思与愁思。
寒冷的风吹动着还未变成金黄的银杏叶,长江的水在深秋的细雨中奔流。先生溘然长逝。“路上春色正好,天上太阳正晴”,今日驾鹤西去,先生一路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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