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砚,忽然的一个夜里
□俞飞鹏
01
这段,刻一砚,刻刻便停了。
砚石是水冲石。
面砚石,看,多时不是因了砚石的好,而是觉得它是砚石。
曾经,一个阶段,我在刻水冲石(子石)。刻,也是偶然机势,似乎行路,你走到那了。
02
手头这块水冲石,是一次去乡下所得。
那次,我们一行人,浩浩荡荡,去四川一出砚石的地方。
一路,不用说,满满的彝寨,彝家,彝人部落,都是美好想象。可是,真到了那地,看孤零的一户人家,看四处的无人影烟气,看远山近水一切都寂寂默默了无动静连一只小鸟也无法得见,便一下走不是坐不是看啥啥不是了。
远处,单有一树。我过去,一个人径直走到树下。那树,至今我不知道何样树。树,压根不大,更不壮阔。叶,绝无一树浓密碧绿。
许是觉得,树的根部那儿可以小坐,于是,我在树根那坐了下来。这一坐,便遇见了那砚石。
四野寂寥。地上歪斜着许多石,其间,间杂有零星砚石。
我不知,那些砚石由何而来?在那多久了?究是遗落于一千五百年前,还是已在那沉睡了亿万斯年。
我遇见的那砚石,水冲样,斜斜的半立半卧在那。凸凹,斑驳。翻过来倒过去看,砚石上见不到一颗石眼,亦没有哪怕一小块引人入胜令人一亮的膘色,有的,只是淡淡的紫灰色。
03
每天,我们能相望砚石或遇见某一砚石,盖都是前世的缘。那么多的端歙红丝松花苴却呢,如何,上手的就是它?
04
刻水冲石,有茫然,有找不着北的无头绪,有激动,冲动,兴奋,得意。
再度面水冲石,刻,是平和,是澄静。
仍是先看,看模样,看蕴含,看凸凹,看隐于里边的砚。进而是勾画,刻。
刻,大体进展顺利。一日,眼看着大效果已逐渐浮出,忽然的我却不想刻了,一点都不想。是愈刻,愈觉石不是那石?还是愈刻愈发的不是我的所想所要?
那次之后,我搁下了那砚。
一个夜里,去朋友家。意外遇到一位歌者。他是藏人,用藏语歌唱。他唱歌,坐那舞起手便唱了。像刻砚的就一砚石,随石,随砚,随心;像雨季的一阵风一场雨,说来便来了。雨点,落在蒙古包上,落在呼伦贝尔的草原里,风一阵子来,一会又去,草,一浪忽高一浪向低;又好像,他一个人,没管那风,无所谓雨,他只是自性自由地在雨中行走,他边走边唱,我们一行人众,跟随他,他走哪,我们跟到哪。
他的音域算不上宽广,但是音准几无挑剔,他不是刀郎那样的带点愁情,也非《成都》那种漫散中的聊懒。
想我们的刻砚,总怕雕刻不够,总要强词夺理,总想面面俱到,总是让砚石屈打成砚。如何,我们能如这位歌者那样,自由歌唱,唱自己的曾经,悲喜,爱恋,感伤。想怎么唱,唱就是。
05
几天后,这方停滞有一个段落的砚,终于在我手上刻了出来。
一直,常常会为刻砚的应怎样是怎样,为热闹与清洌,为石性,味道,为砚池的那一弯弧,为如何就石随形应石度向,多有困固。
又,这些本不是砚的要宗。这些,充其量只是砚的衣壳。
也想,刻砚其实没那许多的固有,一定,必须。
水冲石,刻就得像水冲石,端砚就必然端样,浅浮雕就必是浅浮。多时,于砚石,于刻砚,我们总是困于固有,模式,总是一再而再的被那些我们以为的有识,能识,知道,以为,再再凿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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