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架架车的 “騑娃”

帅培业

架架车已经从现代社会逐渐消隐，许多年轻人连它是什么样子都没见过，自然更不知道“飞娃儿”是什么意思。

汽车之前，架架车是运输界的绝对主力。四川人把拉架架车居中掌舵的人叫“中杠”，把中杠旁边协助拉车的人称作“飞娃儿”，也可以叫“边杠”，但在四川方言中使用频率最高的还是“飞娃儿”。这就是川人对“飞娃儿”一词的源起。但怎样才是正确写法？有的写成“蜚娃儿”，有的研究是“绋维”，大家习惯上写得最多的还是“飞娃儿”，但仅仅是因为谐音方便好写而已。

“飞娃儿”是拉车里面出现的称呼，它的起源应当和拉车有关才合乎情理。在蒸汽动力产生之前，拉车的动力主要有三种：牛、马、人，也就是牛拉车、马拉车、人拉车。当然也还有坐羊车、玩狗车的，但这不在我们今天要讨论的范围内。商朝人喜驾牛车，到了周代大不一样了。周天子在大马营草原养马，马匹的数量质量空前，马在周朝的国防、经济、交通、文化中独占鳌头。马拉车开始走进社会日常生活之中，孔子授“六艺”，其中的“御”便是专讲马拉车的各种驾驭技术。

马车的规模大了，坐车人的身份、地位、档次也不一样了，一匹马拉车、三匹马拉车、四匹马拉车、六匹马拉车……拉车的马数量多了，规矩也渐渐多了，拉车的马因数量增多而产生了排序名称。于是，根据拉车位置不同的专用名称出现了。关于拉车马的描写，《诗经·小雅·车辖》里面有“四牡騑騑，六辔如琴”。诗中拉车的“騑马”（騑读非）究竟是什么马？许慎《说文解字》注：“騑，旁边的马”。《康熙字典》引《礼记·曲礼注》说得就更清楚：马车前面驾辕拉中杠的马叫“服马”，两边协助“服马”拉边杠的马叫“騑马”。这一下真相大白！

马拉边杠叫“騑马”，人拉边杠自然叫“騑人”。过去拉架架车，多以家庭为单位，父亲作主力拉中杠，儿女们协助父亲在旁边拉，都是娃娃，自然是“騑娃”了。古代“娃”字含义极广，并非仅指小娃娃。社会上，常把那些下苦力劳作之人也呼为“娃”，有变牛马劳苦之意，同时也兼含“莽娃”的意思。故成年人拉边杠也叫“騑娃”，女人拉边杠还是叫“騑娃”，只是拉车的女人，已非“娇娃”而是“蛮娃”了。

四川人喊娃，一般都是儿化音，“騑娃”当然就叫“騑娃儿”。这“騑娃”一词的来源及本意，就清清楚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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