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数十年 云南高黎贡山南段辖区首次拍到羚牛珍贵影像
3月1日，春城晚报、开屏新闻记者从云南省高黎贡山自然保护区保山管护局腾冲分局了解到，今年1月，该分局自治站的工作人员发现了一个让他们欣喜不已的事情——利用设置在野外的红外相机，在高黎贡山南段第一次拍摄到了羚牛影像资料。据介绍，这是该局数十年来首次通过影像资料记录的方式，在高黎贡山南段记录到高黎贡羚牛活动的现状，不仅弥补了该区域长期以来羚牛影像资料的缺乏，同时也为这一珍贵物种后续的保护与研究工作提供了一个良好起点。
高黎贡山北段的羚牛 李学友 摄
发现3张羚牛清晰照片
高黎贡山南段终于拍到
“这是羚牛第一次出现在高黎贡山南段的影像资料。对于这一野生动物物种的保护与研究的意义毋庸置疑。”腾冲分局副局长段绍忠介绍说，1月16日，高黎贡山国家级自然保护区保山管护局腾冲分局自治站的工作人员在整理红外相机存储卡时发现，发现了羚牛的清晰照片，有3张。反复比对后，保护区的林业科技人员和护林员确认：高黎贡山南段终于拍摄到了羚牛！
高黎贡山南段辖区首次拍到羚牛珍贵影像资料
据介绍，高黎贡山羚牛（也曾名叫高黎贡山扭角羚牛）隶属于偶蹄目牛科羊亚科，为国家一级保护动物。国内现存4个亚种：指名亚种、秦岭亚种、四川亚种和不丹亚种。而分布在高黎贡山的正是指名亚种，它们也是研究资料最为稀少的亚种之一。“即便同处高黎贡山，南段和北段的羚牛分布差异巨大。从2019年1月16日这一天起，高黎贡山南段从未拍摄到羚牛实体影像资料的历史终于被终结。” 段绍忠介绍说。高黎贡山待了二十年
还是第一次见到羚牛
韩济国，高黎贡山国家级自然保护区保山管护局腾冲分局自治站的工作人员，大家平时亲切地称为“老韩叔”。从1999年开始，今年刚好是老韩叔在保护区工作的第20个年头。部队宣传出身的老韩叔不爱睡懒觉，早起后他很喜欢上山，拍摄记录高黎贡山的野生动物。工作时，他将看到的动物及其粪便、蹄印等痕迹记录拍摄，并一一整理。
但是对高黎贡山的羚牛，他真的束手无策。
工作中的老韩叔（右），正在记录发现的动物痕迹。麻永苍 摄
“我在新闻上看过很多次这种国家保护动物，也从纪录片里看过。我们在缅甸交流时，也在农户家看到过被猎杀的羚牛牛角。但是高黎贡山的羚牛，我是真的没有见过，20年的工作里，连照片都没见过。”老韩叔的无奈并不少见，段绍忠特别理解。
对于这种指名亚种（即最先发现或者最先命名的亚种）羚牛，在过去的野外调查中，同样有着20年保护工作经历的段绍忠发现过很多次痕迹：羚牛的粪便、足迹、卧痕、采食痕迹，甚至还有它们蹭树之后遗留的毛发。但从未见过羚牛的活体或者尸体。
与大熊猫、金丝猴并称为中国山林中的三大国宝的羚牛，简直成了他们的一块心病。而这次，红外相机偶然拍摄到的羚牛照片，让他们“高兴得不得了”。高黎贡山南段的羚牛
为什么这么难拍到？
据介绍，羚牛，似牛非牛，似羊也非羊。高黎贡山附近的傈僳族人，叫它“大白羊”、“野牛”。指名亚种仅分布于高黎贡山地区和西藏东南地区，主要栖息在海拔2100m以上的山地林中，并随季节变化而改变栖息高度与场所。“高黎贡羚牛的外形非常漂亮，也很可爱，通过观察可发现它头部的显著特征。”段绍忠说，从外形上看高黎贡羚牛长着一对向上弯曲略带旋转的牛角，所以也曾被叫做高黎贡扭角羚牛。
“羚牛的天敌包括豺、豹等食肉动物。但人，才是它们最危险的敌人。”老韩叔介绍说，高黎贡羚牛数量减少主要有两点原因。“首先羚牛有舔盐行为，在固定时节要前往固定地点补充体内的硝盐。这意味着对经验丰富的老猎人来说，掌握它们的行踪并不困难。据介绍，因为打猎的缘故，上个世纪70年代末，羚牛已经消失在了猎人的眼中。其次，再加上盗伐现象频发，羚牛失去了以往的生存空间。”
高黎贡山北段独龙江区域拍摄到的指名亚种羚牛。和其他亚种不同，指名亚种毛色为深褐色。董磊 摄
资料印证了老韩叔的说法，从上世纪70年代以来，羚牛的数量在不断减少，人类能看到羚牛的概率也大大减小。段绍忠补充，遗憾的是，那时候采伐林木出售和烤烟是位于南段的腾冲地区重要的经济来源，而烤烟的主要能源是木柴。高黎贡山南段的居民生产生活严重依赖采伐木材和砍伐薪柴，大量的偷砍盗伐导致了羚牛及其他物种的生境、迁徙通道破坏，这对所有物种来说都是一个不容忽视的威胁因素。
被盗猎的羚牛牛角“早期的保护区管理工作较为粗放、技术力量薄弱，以防止偷砍盗伐为主，对野生动物的监测还处于低级阶段。直到1994年，高黎贡山国家级自然保护区才开始使用红外相机监测物种，虽然这已经是国内最早使用红外相机的一批保护区了，但这个时候，高黎贡山南段已经错过了捕捉羚牛身影的最好时机。”段绍忠说，高黎贡山北段时有影像资料，但是南段，缺席了很多年。在中国科学院昆明动物研究所李学友副研究员的考察中，高黎贡山南段的羚牛呈零星分布，北段则保存了较为完整的栖息地，为高黎贡羚牛集中分布区，观察到的最大群体有126头。但在他的南段调查中，并没有发现羚牛的分布。
黎贡山自燃保护区地图，粉红色3段分别为北段、中段和南段。其中，南段的羚牛呈边缘分布。第一次拍摄到影像
是突破，也是压力
谈及第一次拍摄成功的羚牛照片，段绍忠的语气中仍抑制不住喜悦。
从红外相机照片来看，这个机位并不是羚牛活动最频繁的区域。拍摄时恰逢雨季，草地已经疯长，羚牛正在繁盛的树林中觅食。本意是为了拍摄怒江金丝猴布设的机位偶然拍摄到了羚牛的宝贵照片，无心插柳让段绍忠直呼“皇天不负有心人”。
这自然是这么多年来保护区动植物保护管理工作卓有成效的注脚，也可以形容为巨大突破，但保护者们还是看到了压力。
秦岭亚种 邓建新 摄老韩叔说，现在护林员们压力较大，因为仍然缺乏羚牛的动态影像，分局也因此契机新增了30台红外相机。他们想进一步突破，采集羚牛的动态影像。但保护区有着丰富的红外影像，信息处理能力却较差，缺乏系统的数据分析处理能力。这需要科研院校或有此能力的机构一同合作，将科研力量转化为保护力量。
销毁盗猎窝棚 李永金 摄
“接下来的工作里，分局还计划启动羚牛专项调查研究，联动其他站点共同做好羚牛保护宣传工作，并探索跨境保护的可能性。保护之路行走不易，但我们很乐意看到有这么多人一同前行。希望以后，我们能看到南段更多的羚牛出现。”段绍忠介绍说。(图片由高黎贡山自然保护区保山管护局腾冲分局提供)
（原标题：《等了数十年！高黎贡山南段首次拍到羚牛珍贵影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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