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菜里的年味
□周小盟
路上堵车,到外婆家已是下午两点多。长时间的车程,到家后早已疲惫不堪饥饿难耐,由于没有事先通知外婆,家里也只剩些冷饭冷菜,我随便热热剩饭,菜坛里抓些干豆角,一种熟悉的美味勾出久违的记忆和隐隐的感动。
想起以前,干豆角一类的干菜是一道家常菜,因为嚼起来有韧劲儿,拉拉扯扯不断,满口的香味儿,所以很多人都爱吃。在我很小的时候,母亲每年都有晾晒干菜的习惯,晾晒的种类随着季节的不同而不一样,萝卜、藕、豇豆、豆角……一般每年冬天快过年的时候,新鲜蔬菜种类不多,这些干菜就成为早晚的下饭菜,或者炒肉,或者煲汤,等到干豇豆炒腊肉这道菜端上桌的时候,也就意味着年到了。
母亲是一个勤劳的农家妇女,不管哪个季节,门前的一块自留地里总会被母亲种满各类蔬菜,等到它们成熟时,新鲜的“消化”不了,母亲就把它们摘回家里,洗净晾晒。像这种干豆角一类的,到了五六月份,早已挂满小院围墙的藤架,母亲拿一个大簸箕,满满当当地摘一簸箕回来,给二叔大叔两家送些,剩下的,就用来晾干菜。母亲把它们挨个择净,清水洗几遍之后再用开水过一遍,最后再放在一个圆圆的大竹匾上,在院子里敞阳的地方两条长板凳随便一搭就成了易收易放的支架,大圆竹匾往上一放,一幅浓墨重彩、煦暖安然的晾晒图就把小村浓郁的生活气息彰显得淋漓尽致。蔬菜在晾晒的过程中,水分不断地被蒸发,逐渐变得干皱脆薄,虽说失去了翠绿鲜红的颜色,却将阳光、微风和乡野里的灵气,全都幻化成干菜的清香。最后,菜的水分与原色都没了,只剩一缕魂儿,就像久经风霜的老者,由青涩年少变得内涵丰富。
在我们四川一带,藕是很常见的一种蔬菜。特别到了临近年关的时候,村村堰塘放干水,家家户户都拿着藕撬、小铁铲去挖藕,傍晚时分,一捆一捆往家里搬。新鲜藕或炒或炖味道俱佳,但是太多也自然吃不了,这个时候父母们通常都会挑那种纤维多的、尾巴长的藕切片晾晒(这类藕不适合鲜的时候吃),到腊月的时候就那样素炒,也很是下饭。
其实咸菜也是保存新鲜蔬菜的另一种方法,只是相较于干菜,味道不那么深入人心,大概太厚重,而干菜更多的是清淡有嚼劲儿,我想这可能与乡下人淳朴的性格息息相关。现在,随着生活条件的改善和提高,已经很少有人家继续保持着晾晒干菜的习惯,干菜也逐渐退隐在街道小餐馆里,或成为一道招牌菜。我想,一道菜之所以让人难以忘却不仅仅因为它能解嘴上的馋,更因为有许多记忆藏在这舌尖上的乡愁里,一道菜,就勾出了我们的童年和我们那时的年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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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川新闻,新鲜有料。可以走尽是天涯,难以品尽是故乡。距离四川再远也不是问题。世界很大,期待在此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