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四将军之谜
□彭世华
在洮州,流传着这样一个故事:传说三国时期,魏国大将邓艾追杀蜀军,来到洮州,见前方有一座神庙,庙里供奉有诸葛塑像,庙门上挂有牌匾,匾上七个大字:“诸葛庙中斩邓艾”,邓艾一见,勃然大怒,冲进庙门,不料,地板虚设,门口飞刀取了邓艾首级。邓艾慌乱中摸到供桌上的羊头安在自己的脖子上,用长枪击碎诸葛塑像。埋伏的蜀军见状,惊慌溃逃,邓艾一直追到古战村,见有一眼泉,忙去喝水,在水中看见了自己的影子,气绝身亡。自此,人们都称邓艾“羊师上将”。
在洮州,还广泛流传着与此版本不同的一个故事,主人公变成了杨四郎。传说北宋年间,奉命征辽的杨家将大部被潘仁美用毒计害死在金沙滩,只有杨四郎死里逃生,藏匿深山,习武练兵,伺机报仇雪恨。后来,权奸潘仁美奸计败露,潘家父子带兵往西狼狈逃窜。宋王起用了杨四郎,命他捕杀潘仁美父子。追到岷州时,潘龙、潘虎被杨四郎斩于马下。潘仁美丟铠弃甲,马不停蹄,逃到洮州三岔黑松岭时,一看这里山高林密,地形险要,便布阵设伏。杨四郎乘胜追击,冷不防被埋伏的潘仁美伏兵一刀砍下头来。情急之中,杨四郎俯身拾起头颅,按于脖颈,继续厮杀,杀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潘仁美见无路可逃,手下难敌杨四郎,就挥鞭跃马,要与杨四郎决一死战。潘仁美年老力疲,无力还手,而杨四郎愈战愈勇,一剑将潘仁美斩于黑松岭上。杨四郎大仇已报,返身下山,听见山上的牧羊女一声惊呼:“看那羊头人身的怪物!”他不自觉地摸了下头,顿时落马气绝。
洮州民间流传稍有不同的一个版本是杨四郎在黑松岭斩了潘仁美后,继续追杀其残部,一直追到古战村,口渴难忍,见有泉水,才发现自己变成了羊头人身的怪物,悲痛身亡。当地群众,念其忠烈,为他修庙塑身。至今每年农历四月十四日凌晨,由三岔庙会会长率众上庙祭祀祈福,并抬着他的塑身上黑松岭踩踏潘仁美的坟墓。
无独有偶,在云南红河县、建水县、元阳县三县交界的大山里,也流传着相似的故事,传说朔州城一战,无能的皇帝听信奸臣的挑拨,没有有效地支援杨家将,致使杨家将几乎全军覆没。杨四郎退守城池,在数九寒天粮草和弓箭等殆尽时,率领士兵将水浇于城墙,使墙面快速结冰,顽强御敌。但因寡不敌众,城池陷落,杨四郎率部突围,宁死不屈,投江报国,尸身被江水冲到这里后,被当地群众安葬于河边的小山坡上。每逢二月初二,当地彝族、哈尼族、汉族群众都要去山上上香祭拜杨四将军。
在贵州岑巩,还上演着一台傩戏,剧中杨四郎为逃避奸臣潘仁美的追杀,避难来到思州(今贵州岑巩)。到思州后,杨四郎见匪患成灾,百姓深处水深火热之中,于是,经过一年多的时间,他平定了匪患,百姓们过上了安居乐业的生活。为了纪念他,人们建庙塑像,并创立了傩堂戏。从元朝开始,傩堂戏进入寻常百姓家,每年农历立冬至清明,每家都以傩戏纪念和祈求风调雨顺、五谷丰登、人丁兴旺。
戏曲小说、民间传说中的杨四郎,名贵,字延朗,是杨令公杨业四子,武艺高强,在幽州战役金沙滩一战中,潘仁美泄漏机密,暗中制肘,后又拥兵阵后,见死不救,以致杨家将全军覆没,血流成河。令公杨业眼看身陷重围绝境,内无粮草,外无救兵,不愿被俘受辱,终在李陵碑前碰头自尽。大郎枪挑十八员辽将,最后精疲力竭,横死马下；二郎为护父帅,刀下丧身；三郎身负重伤,乱军之中被马蹄踏成肉泥；五郎伤心绝望,看破红尘,遁入空门,在北五台出家；六郎只身突围,留得性命；七郎最为马踩万军,飞驰雁门关求救,被潘仁美用药麻翻,缚于高杆,身中数箭。四郎延朗被俘,改名换姓,将杨姓拆木易,与辽国琼娥公主匹配夫妻。十五年后,佘太君挂帅征辽,思母落泪,公主发现,追究原由,四郎实言相告。公主从萧太后处骗来令箭,帮助四郎见到了佘太君。天明,四郎恐误限期,危及公主母子,坚决回到辽国。萧太后得知驸马真情,想斩杀四郎,经公主苦苦哀求,才得以赦免。后来四郎帮助六郎延昭打败辽国,返回汴京,在天波府郁郁而终。
而正史记载,杨业本名杨重贵,太原人,曾是北汉能征善战的将领,北汉灭亡以后,杨业被宋太宗器重,招安封职。生有六子,除六郎杨延昭外,还有杨延浦、杨延训、杨延槐、杨延贵、杨延彬。公元986年,宋军北伐辽国,骁勇善战的杨业带领的杨家将在陈家谷苦战数日,未能得到王侁、潘美的援助,壮烈殉国,杨业身负重伤,落马被俘,宁死不屈,绝食三日而死。杨业殉国后,朝野义愤,宋太宗削夺潘美三个虚衔,开除了刚愎自用的王侁军籍。北宋中期,“杨家将”的故事已广泛流传于天下。或许演义中杨四郎“流落番邦”的说法给民间提供了足够的想象空间。
在中国民间,杨四将军除“羊师说”“杨四郎说”外,尚有“道教水神说”“杨幺说”“杨从义说”等,杨四将军信仰遍及大半个中国。
“道教水神说”认为杨四(泗)将军,是源于湖南的民间道教水神,因其斩除蛟龙、平定水患,被民间尊为“九水天灵大元帅紫云统法真君水国镇龙深渊王灵源通济天尊”,农历六月初六为杨四将军圣诞。湖南作为杨四信仰发源地,交通便利,经济发达,杨四将军在长江流域信仰有广泛影响。到明清时,随着“湖广填四川”移民潮的出现,杨四将军信仰传到了四川、湖北、河南、陕西、广东、广西、云南、甘肃等地。
“杨幺说”,认为杨四(泗)将军是南宋时席卷洞庭湖区7州19县的农民起义首领杨幺,杨幺在起义军中排行老四,起义军势力最大时拥众20万人,南宋曾七次进行大规模“围剿”,均遭失败。后调岳飞镇压,大破杨幺水军。杨幺死后,事迹在洞庭湖区广为流传,老百姓立祠供奉,为了避免统治者的禁止和降罪,故隐其名。《中华全国风俗志》记载:“(洞庭湖区)各船户最信奉杨泗将军,公立庙,各船开到,例必至庙敬之。”
“杨从义说”,认为杨四(泗)将军是南宋抗金名将杨从义,在抗金战争中作为吴玠部下履立战功。曾被赐爵安康郡开国侯。这种传说流传于湖北北部和陕西南部,范围较窄。
综合以上传说及观点,杨四(泗)将军作为水神,该是无疑的。无论何种说法,都寄托着百姓对英雄的崇拜和敬仰,对正义的赞歌和对邪恶的鞭挞。流传于洮州的杨四(泗)将军信仰大概是随明洪武年间江淮大移民而来,并在岁月长河中移花接木地作了演变,成为当地民间信仰的一个组成部分。洮州民间信仰中十八位龙神之一的韩成(明代开国将领,因救被陈友琼包围的朱元璋,换装跳鄱阳湖自杀,被封高阳郡侯)就被“敕封水司杨四将军都大将军”。洮河沿岸的原陈旗乡陈旗村建有神庙供奉(因引洮工程移民,庙址已成为九甸峡库区)。而“羊头将军”作为洮州地域性传说,其神秘面纱后,或许隐藏着更加惊心动魄的历史和扣人心弦的故事。
新闻推荐
本报讯（记者吴浩）7月31日，“四川省优秀青年马克思主义培养工程”第一届大学生班结业仪式暨第二届大学生班开班仪式在电...
四川新闻，讲述家乡的故事。有观点、有态度，接地气的实时新闻，传播四川正能量。看家乡事，品故乡情。家的声音，天涯咫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