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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步李家峡

定西日报 2018-07-01 00:00 大字

□王军

也许是上苍在将一片褐黄的心情尽情地挥洒于这片黄土地之上,造就了脚下这块土地的干涸与荒凉,为一代权臣创造神话般的百年名断提供了蓝本之后,动了恻隐之情,妙笔一挥,勾勒出了这一块绿色苍郁的风水宝地,赐予这块满目疮痍而又赤野千里的大地一抹绿色的希望,让生活于旱塬的山民们不再只是感受到大自然的荒凉、严酷和吝啬。

我十多年前就已经去过李家峡,当年在游览完整条峡谷之后,除感觉新鲜之外,并无特别的印象。若干年后,在天毓旅游开发有限公司总经理杨树珍先生有了开发李家峡的设想,并即将付诸实施时,我才有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猎奇感。于是,趁着周末,忙里偷闲,提前约了树珍、刘刚、史国帅等人起了个大早,趋车李家峡,走近山塬上的那一片绿荫之中,去体会由喧闹归于宁静而带来的心情上的愉悦。

沿定临公路西行,穿过陇上名镇内官营,折而向北,行至定临路旧道大桥头,再沿新修的水泥路南行,便进入李家峡谷。这是一块南北狭长,东西百余米的冲积川原,谷地两边的低山区,院落散居。川原里阡陌纵横,农舍内鸡犬相闻,成片的杨柳环拱着村落,好一派田园风光。

幽静的峡谷

沿新修的水泥道南行三四公里,李家峡在这里一分为二。我们进入右边峡谷——当地人叫石门砊(方言,意为槛)。便道两旁的农舍渐渐地被抛在了后面,高大的白杨树封住了视线。当车再不能前行时,逼仄而幽静的峡谷赫然出现在眼前。望着眼前这近似仙境的峡谷,我甚至怀疑是否曾经到过此地,那种感觉就如同烈日炎炎的盛夏,喝下去一杯冰凉的饮料,从头爽到脚。停了车,我们急不可耐地钻进了峡谷。

顺着一条羊肠小道,爬上了右边台地,到了峡内第一景——弥爷塔前。说是塔,其实是由几层石头垒起来的,高一米有余。据当地人介绍,此处供奉着一个叫弥爷的喇嘛。关于弥爷,在当地流传着这样一则故事:当年,弥爷在南部四川保雨状,与马寒山瞎蟒斗法。虽然瞎蟒败了,却将弥爷的降魔杵带到了李家峡。弥爷顺着降魔杵的线一路追寻到此,然后就在此地长住,保起了地方雨状。弥爷去世之后,后人为了纪念弥爷,在此处建寺供奉。未曾想一场百年不遇的山洪冲毁了寺院,人们只好在原地搭建起了眼前的这简易石塔,建了一座简易房敬供弥爷。

站立在塔前,仿佛有一股苍宇之外传来的袅袅梵音,萦绕耳际,产生了一种穿越时空,与古人对话的感觉。放眼望去,峡内云烟氤氲,岩峦叠起;苍劲的杨树,弥漫的云雾,飞鸟和鸣,岚雾流淌,似流动着的乐曲在峡谷内回荡。清晨早到的人群惊醒了沉睡中的峡谷,脚下流水潺潺,叮咚有声,谷内鸟儿翠鸣,微风阵阵,漫过山尖,似是撕裂了云雾而发出“滋滋的”响声。同行者不再出声,似乎多一点响动,就会打破这份宁静,只有时不时传出粗重的呼吸声,和着脚步向谷内延伸。抬头仰望,眼前的山巅上,一块巨石凸立于山顶,在云霭里显得那样凝重,似在守护着这份宁静,雄视着这些擅闯者。

我们循着细流,沿着峡谷前行,峡路曲折,乱石横陈。行走其间,感觉重重山峰挡住了前行的去路,已经无路可行。但走到近前,却在两峰之间突然闪现出“路”,原来路就在脚下,让一行人真正体会到“峰回路转”的含义,也领会到古人在创造这些词语时候的匠心独具。峡谷的曲折迂回,道路的时隐时现,看似“山穷水尽疑无路”,却又“柳暗花明又一村”,使峡谷平添了几分幽静与神秘。

峡内气候湿润,空气清爽,水流潺潺,深深地吸上一口气,你会感觉到空气中既有水的湿润,又有树的清新,既有花草的芬芳,又有野菜的清香,真是让人感到浸透心肺。这里似乎就是一座天然的“大氧吧”,珍珠梅、麻板刺、大叶草、蕨菜、野生草莓……叫得上名的、叫不上名的,高的矮的、粗的细的,几百种植物在这里春荣夏茂、秋实冬枯,重复着“一岁一枯荣”的轮回。仅那野生的药材就有防风、秦艽、柴胡、地龙、地榆、蒲公英、曼陀罗、苦菜、荨麻、黄萢、铁蒿、车前子等十余种,既像是一个野生植物大观园,又像是一座天然的野生中药材库。繁茂的植物,良好的植被,让走进峡谷的人,体会由闹市的喧嚣回归于山乡宁静的同时,感受峡谷的幽静,从身体到灵魂产生一种“醉氧”般的陶醉感。

灵秀的溪流

李家峡的水因稀缺而弥足珍贵。踏遍安定,溪流清澈如此者别无他处,也许是失却了波涛汹涌,没有了惊涛拍岸的壮观之后,体会这涓涓的流水带来的美妙的乐感,能让人有一种润物无声的欢愉,更是一种此时无声胜有声的清爽。穿行于峡谷,眼看着细水平静地流过,倾听着水与砂砾摩擦的乐声,仿佛是欢快的乐符在十指间流淌。这一缕细流似乎充满着灵性,能够读懂行人的心思,有时似乎是在有意捉弄着这些闯入者,明明清澈的水流,忽而消失于地下的砂砾之中。正在失望之际,却又在眼前不远处钻出地面。盈盈一水,柔情依依,婉转萦回,细腻如丝,李家峡的水有一股不加粉饰的浑然天成的灵气,明明是如缕般的细流,却在石壁之上挂出一道似有若无的“水瀑”从高处落下,故意弄出些似被放大了若干倍的声响,留给观赏者无限的遐想。假若将李家峡的水放到江南水乡,那根本不能叫水流,正因为在荒漠般的西北高原上,在曾经干涸荒凉的安定大地上,有了钟灵毓秀的山谷相伴,才显示出了流水的珍贵,才能体会出涓涓细流带来的清爽与凉快。

秀丽的山峰

一入峡谷,迎面而来的是刀劈斧削般的陡峭的石峰,层峦叠嶂,突兀秀丽。山峰披着绿色盛装,绿意盎然,缺少了层林尽染、更无那松涛阵阵。山坡上、深谷内,一片片白杨树在夏的烈日下郁郁葱葱,普通而又特别。说普通,那就是西北地区随处可见的历经风霜洗礼的山白杨;要说其特别,就是在这陡峭的山坡上彰显出生命的坚韧与顽强,一株株,一片片,在野草丛生、野花飘香的山坡上旺盛地生长着,多一株不赘,少一株缺憾。峡谷内各种野花竞相绽放,红的像火,粉的像霞,白的像雪,紫的像烟……五彩缤纷,就像绵延无尽的织锦那么华丽,像高空的长虹那么绚烂,像天边的彩霞那么耀眼。

李家峡的山,苍翠而秀丽,没有兴隆山的雄厚、缺少栖云山的险峻,却也山上有山,峰顶生峰。数座奇峰,像是被刻意堆砌起来的山丘,大小不等,形状各异,富有神奇感:这边的像锋利的尖刀,那边的像驼背的老人,再远一点儿的便像含苞欲放的莲花……似乎是艺术大师在完成一幅山水巨画之余,意犹未尽,突发灵感,随手涂上去的一般,宛如一条蜿蜒盘旋的巨龙,从天外飘然而至,成了旱塬上一道绿色屏障。

神奇的巨石

李家峡的石头千姿百态,如人如兽如禽如物,绰约多姿,神态各异,或面目狰狞,或憨态可掬,有聚有散,有起有伏,没有高树的衬托,缺少绿茵的铺垫,处处透出一种原始和苍莽。沿着峡谷穿行,感觉就像是钻入了诸葛亮摆下的石阵,但缺少了杀伐之气。又像是漫步于昆明石林,有一种“远望老嵯峨,近观怪嵚崟”的体验感,多了几分疏朗、清雅、秀美,少了几分粗犷、凌峭、险峻。有的像石门直立在峡谷当中,有的像石屏紧贴于崖壁之上。正当气喘吁吁缘石而行,猛然间一道石壁扑面而来,似乎是受不了大山的挤压,从山体内破茧而出,随时都会倾倒,脚下不由得加快几步。一抬头,一块块巨大的石头似虎视眈眈的猛兽,伺机扑向行人,看得心惊肉跳。乱陈于谷内的石块,有的石面光滑如砥、有的粗糙如砾。也许是铁元素丰富的缘故,粉黄的石花“非声非色非香味,别有幽芬来袭人。”

东坡上,一块巨石似从地下直窜而出,孤零零盘踞坡上,当地村民称其为“背斗石”,那坡也被称作“背斗坡”。据传,古时候,有一仙人驾云途经李家峡上空时,见一道红光直冲云霄,挡住了云头,仙人低下云头,只见李家峡谷龙脉涌动,在峡口却又潜形于地。于是,仙人动了恻隐之心,指派值日神将从渭河源上取石,填于谷口。那神将从渭水源头取得大禹导渭之石,用背斗背上就往回赶,眼见得大功即将告成,孰料那背斗系却断了,于是所背之石遗落于此,仍以背斗形状生根于斯。

背斗坡旁,大树沟口、狼窝沟口与峡谷交汇处,凌空鸟瞰,似一巨大的十字架匍匐于地。东面一台地上,一石峰矗立前倾,峭壁上藏传佛教六字真言和符咒的石刻清晰可辩。台上一深深的马蹄印,似骏马飞奔前蓄势发力的一踩,留给人们许多遐想的空间。

沿河道向谷里前行,数百米长的一段似乎由一块巨大的石块铺成了三层落差近三十米的石槛。当你手脚并用地爬上一层,望着前面依然横亘着的石壁,一股强烈的征服欲促使你向上一层石槛攀爬。等到爬上顶端,回过头来,再看走过的路,似乎是经历了一次人生的历练,多了一层对人生的感悟。

第一道石槛以滴水洞为标志,前倾的石壁下,一石洞似人工精心打造的洞穴。洞口,滴水叮咚作响,别具洞天。

第二层石槛以洗羊涧为标志,洗羊涧就是这块巨大的石头上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一处景观:巨石中间劈开了一道巷子,长约四五米,高两米有余,巷子的石壁似是精心打磨过的,如同千年流水冲刷而成。但凭借水流在坚硬如铁的巨石上冲刷出如此深巷,无疑比天方夜谭更加离奇。因而,除了鬼斧神工之外,实在是找不出第二种解释。当地牧羊者把羊赶进去,用流水洗羊,羊在水中只向前挤,不能后退。后来人们就把这里称为洗羊涧。

第三层石槛以飞来石为标志,一块重达数吨的石头架在另一块巨石之上,似天外来客不期而至。远远望去,只觉得摇摇欲坠,似乎是轻轻一碰或是一阵大风就能让其滚落下来,但千百年来,那石头却一直稳如泰山。望着如此奇特的现象,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这数吨重的巨石是怎么架上去的。据传,唐代德宗打发浑瑊和吐蕃谈和,结果险被活捉,浑瑊一路狂逃,误入李家峡,是飞将军李广显灵,搬来巨石挡住了吐蕃兵,救了浑瑊。于是,此石又多了几分神秘感。

攀过三道石槛后,我们手脚并用、两股颤颤地爬到一凸出的山嘴上,有一块当地人称之为“神仙过路”的石板,上面牛蹄子窝、拐杖印、三寸金莲印,都清晰可辩。尤其是牛蹄印,仿佛是一头犍牛不小心脚下一滑留下的痕迹,滑痕清晰。无论怎样以唯物的观点解释都难以自圆其说,难道天下竟然有如此之巧合?

在峡谷南端东山脚下,有一呈几何形状的石块,在奇石如云的李家峡,本来也不是怎么新奇,但此石之奇就在于像是从整个石山上劈下来的,断面平正,与主体之间有几十公分宽的缝。据传,古时候一神童为了救被压在华山下的母亲,自西方昆仑仙翁处讨得一神斧,路过此地时,挥斧一劈,从石山上砍下了此石。神话故事本就是先人们对于超自然现象演绎出来的解释,也寄托着人们惩恶扬善,教化人心的善意。

艳丽的鲜花

好不容易走出了石门砊,峡谷豁然开朗起来。原本逼仄的峡谷,在这里又一分为二,地貌也由奇石突兀变得绿茵如毯,草甸丰茂。左边峡谷两面的山坡上,民居星罗棋布,似绿毯上的点点繁花。不远处,一泓泉水清澈见底,泉眼涌动,咕咕作响,李家峡内的溪流即当源出于此。有朋友戏谑地说,找到暖泉源头了,这话也不无道理。

再往前行,是花的世界,花的海洋,如果你不是身临其境,根本无法感受到放眼一谷,尽是艳丽之花而带来的震撼。

“马兰谷!”树珍喊道,言语之间透露出无法自抑的惊喜。是的,那马兰花浓绿的叶片叶脉清晰,相互簇拥着,昂首笑望蓝天。叶片擎起一根根箭杆,箭杆上顶着一朵朵兰花,蓝幽幽的花就这样安详、恬静地绽放着,那么淡雅,那么矜持,那么娇柔,那么高洁!就像豆蔻年华的少女那么清纯靓丽,丰韵迷人,全身荡漾着青春浪漫的情怀,在这远离闹市的平淡中搅动着旖旎,似碧波般荡起心灵的一泓清泉。在过去,马兰叶子秋后收割了,是油坊家包油的上等材料。那用马兰草包的油,清香无比,倘若去油坊,远在200米开外就能闻到油香。孩童时代,掐一些马兰,编成辫子、四方儿,互相之间比赛、交流,也难免会有“战争”,偶尔也难逃“头破血流”的厄运。

马兰花,学名马蔺,明代诗人吴宽以马蔺草为题,作有五言、七言诗各一首:“薿薿叶如许,丰草名可当。花开类兰蕙,嗅之却无香。不为人所贵,独取其根长。为帚或为拂,用之材亦良。根长既入土,多种河岸旁。岸崩始不善,兰蕙亦寻常。”“难呼童子上阶来,头发髼松乱作堆。丰草舞风真错认,繁花浥雨欲争开。长镵荷处休教歇,高岸崩时合用栽。谁拟棕榈为拂子,杜陵诗里独怜材。”

马兰花因其顽强的生命力和对环境的适应能力而随处可见,但像这样整个一道峡谷都是郁郁葱葱的马兰花的现象少之又少。在内官镇南岔峡有一地也是马兰盛开,但与李家峡的马兰花相比,有种“小巫见大巫”之感。

马兰花有着旺盛的生命力,极强的适应能力,屡经践踏后无须培育即可自我恢复,因而被称为“千年不死草”。马兰花是信者的幸福、恋爱的使者,诠释着忠贞不渝的爱情。

在马兰花当中,夹杂着盛开的狗蹄花。白色的小花瓣,含苞待放的,顶着一粒粒红红的花蕾,像火柴头,一簇簇,一攒攒,在幽兰的马兰花中,姿态优美,色泽艳丽,显得耀眼。这艳丽的狗蹄花却有一个可怕的学名叫做狼毒花,又是狼又是毒,乡民们又称其为“断肠草”。令人恐惧的名字后面缀着一个花,越是鲜艳的,毒性越大。童年时,拔一株狗蹄花,编一顶花帽,戴在头上,清凉清凉的,也往往招来大人的怒吼。折一支一手倒提,在另一手心慢慢地磕,口中念叨着“狗娃出来了”,当真就有小小的蚁虫出现,在手心爬行,痒痒的。

相对于马兰花和狗蹄花而言,其他的花面对这淡蓝的幽静,红白相间的艳丽时,也只能默默地生长着,释放着一抹鲜艳。尽管常常被忽略,但没有了这些花的渺小,又拿什么衬托马兰们的轰轰烈烈呢?

李家峡,是旱塬上神一般的存在。漫步李家峡,是一种浪漫情怀的释放,是一次人生履历上的穿越,是一种身心愉悦的体验,是对脚下这片大地的重新认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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