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的 数字人名
■王吴军
翻阅史书时，发现古人在给人起名字的时候常用数字，也就是说，古人喜欢起数字人名，这实在是一个有趣的现象。
对于古人用数字起名字的现象，清朝阮葵生在他的《茶余客话》中说，古人起数字人名的情况最早出现在春秋时期，当时吴王有个女儿的名字就叫“二十”，是典型的数字名。
唐朝时，不少人喜欢用数字来起名字，即“以行第系于名者”。“行第”就是兄弟姐妹中的排行。唐朝大诗人李白的小名叫“李十二”，大诗人杜甫的小名叫“杜二”，都是以其在兄弟姐妹中的排行而起的小名。不过这种排行不是以同父所生的兄弟为序，而是以同曾祖父兄弟的排行为序。唐朝大诗人白居易兄弟四人，而其按照行第所起的数字小名却是“白二十二”。唐朝时，兄弟姐妹中排行第一的人称为“大”，如唐朝诗人王昌龄的小名叫“王大昌龄”。
这种以行第起数字人名的习俗，到了宋朝仍然颇为盛行。北宋时期的文学家苏辙的小名是“苏二”，词人秦少游的小名是“秦七”，文学家欧阳修的小名是“欧阳九”。这些都是典型的数字人名。
唐宋时期，女子一般都不起大名，而是以其在兄弟姐妹中的排行顺序，叫做“某某娘”。唐朝诗人杜甫写有《观公孙大娘弟子舞剑器行》，文学家韩愈写有《祭周氏二十娘子文》，这里的“孙大娘”和“周氏二十娘”都是当时女子的数字人名。另外，唐朝的小说中有黄四娘、荆十三娘的故事。当然，唐朝时也有少数女文人有数字人名之外的大名，如当时的四川女诗人薛涛、唐中宗的昭容上官婉儿等。
宋朝，一般的平民也常以数字作为自己的正名。当时只以同父所生的兄弟排行为序，如梁山泊好汉中的阮小二、阮小五、阮小七。而且，当时的民间有许多名叫张三郎、李四郎的人，宋朝小说《夷坚志》中的人物，就有许多以数字起名字的。
到了元朝，又出现了另一种以数字起名字的方法。清朝俞樾在《春在堂全书》中记载说，按元朝的名字制度，普通老百姓都不能起名字，只能用行第和父母年龄合计为名字。所谓“以父母年龄合计为名字”，就是“夫年二十四，妇年二十二，合为四十六，生子即名‘四六\’。夫年二十三，妇年二十二，合为四十五，生子或为‘五九\’，五九四十五也。”这个制度在《元史》里并无记载，但是，有大量的史实可以证明的确如此，尤其是从明太祖朱元璋的家庭成员起名字的情况来看，更是如此。
朱元璋率领军队推翻元朝做了皇帝后，亲自撰写了《明太祖御制朱氏世德碑记》，其中记载说，朱元璋的祖宗五代的名字都是数字人名。朱元璋的五世祖名叫仲八，生了三个儿子，第三个儿子名叫朱百六。朱百六是朱元璋的高祖。朱百六有两个儿子，长子名叫朱四五，次子名叫朱四九，朱四九是朱元璋的曾祖。朱四九有四个儿子，长子名叫朱初一，次子名叫朱初二，三子名叫朱初五，四子名叫朱初十。朱初一是朱元璋的祖父。朱初一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名叫朱五一，小儿子名叫朱五四。朱五四是朱元璋的父亲。朱五一、朱五四各生了四个儿子，朱五一的四个儿子的名字依序为朱重一、朱重二、朱重三、朱重五，朱五四的四个儿子的名字依序为朱重四、朱重六、朱重七、朱重八。朱元璋的父亲朱五四后来改名为朱世珍，朱元璋的母亲名叫陈二娘。朱元璋原名朱重八，朱元璋这个名字也是在打下江山后才重新起的名字。
古代起数字人名的习俗一直保持到清朝末年。清朝末年的武训在家排行第七，他原来的名字是“武七”，也是一个典型的数字名。武七直到有了名气后，才起了武训这个名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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