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润家风催我奋进
◎杨德强2017年12月份,爸爸永远离开了我们。他不见经传,但对我的影响至深至远。
作为炮兵,爸爸转战南北,参加过解放战争,到四川剿过匪,参加过抗美援朝。作为国家干部,他在上海钢铁公司担任过党代表,在山东枣庄参与筹建钢铁厂、从事过政府人事管理工作；调到潍坊以后,在“五七”干校、税务局和人民防空办公室工作多年。他由退休而转为离休多年,享受的是科级干部待遇,从来没见有什么不满意的表示。或许,心情淡然、与世无争、随遇而安,是他的人生法则。我大学毕业,到了地方财政部门工作。报到前,他跟我说过的一句话至今深深地刻在脑海深处——管钱的,离钱远点……这两个“钱”字蕴含的深意,是我后来慢慢体会到的,第一个“钱”是政府收支,第二个“钱”是非法所得。无论从事资金分配还是政府投融资工作,遵纪守法、不留后患一直是我坚持不能突破的底线。
爸爸是一位称职的好父亲,对孩子的“教”,更多体现在“身教”而不是“言传”上。
他重节俭——我和哥哥姐姐给他买的新衣服,只有过年过节才拿出来,穿过之后抓紧洗洗熨熨又挂在了衣橱里。他常说的一句话就是,只要穿的干净,衣服旧点没关系。对我要求更严,读初中、上高中时都是自己带干粮或者带面粉换饭票,每个周吃菜加上零花钱也只有三五元,即使略有剩余,连买个瓜子都不允许。我读中学时,都上世纪八十年代中期了,还要穿补丁裤子；因为个子长得快,原先的裤子短了,只能穿哥哥们淘汰下来的“学生蓝”裤子,两个膝盖和屁股上,用缝纫机打上的补丁,呈椭圆形状的线,一圈套着一圈,曾经让我感到特别尴尬,自惭形秽……这些看似不近人情,与家里经济情况不太相称的节俭,让我知道了什么是低调,什么是未雨绸缪,普通人家的日子该如何打理……
他重自立——在有洗衣机之前,爸爸的衣服都是自己手洗。年龄大了,力气也不如以前,外衣洗不了了,就自己洗内衣内裤。直到有了洗衣机,才彻底解放了自己的双手。缝衣服这种活儿,一般男人做不来。但是爸爸很内行,穿针、引线、钉纽扣、补袜子、收拾磨损的领口袖口……我们家新建过两处房子,打水泥块、铺院子、粉墙、刷漆、安雨棚等,都是他带着家里人自己干的。这些“技术”我一点不落地学到了手。从初中二年级开始我就在外地住校,后来无论求学、公务出差,还是在遥远的美国做访问学者,都是自己打理行头,一般的缝洗浆补,信手拈来。婚后,家里的电器、自行车、水管阀门、门锁等坏了,需要维修更换,几乎都能自己搞定。
他重卫生,非常要“好”。从儿时记忆开始,我家就特别有条理、讲卫生。虽然住在地地道道的农村,不大的院子里养着羊、鸡、狗,猪圈里也常年不缺主角；地上种着鸡冠花、月季、竹子,有的年份还会有一个、半个小畦子的蒜、大葱等来掺和掺和,但是院子里始终整整齐齐。房间里面,就更不用说了,床上、地下干干净净,桌椅条凳摆放有序。擦桌子的抹布,用完以后都要用清水冲洗干净,晾起来,以便下次使用时干干爽爽。爸爸身体力行,每天都要打扫卫生。在他的影响下,我快成“强迫症”了,在办公室、在家里,看到不规则、不齐整的文档资料、锅碗瓢盆等等,禁不住都要先收拾妥当了,才能干其他工作……
在我眼里,爸爸是平凡的,没有豪言壮语,没有丰功伟绩；爸爸又是伟大的,言传身教塑就最好“家风”,他的这些特点我一一继承下来,催我奋进,成为了一名勤勉向上的国家公务员,一名尽心尽责的父亲,一名小有建树的博士,一名比较专业的注册会计师。
回想爸爸陪伴我成长的日日夜夜、大事小情、点点滴滴,甚至曾经有过的矛盾和龃龉,在他过世后的很长时间里,经常萦绕在我脑海里,让我不能度过安静的夜晚,不能安享一日三餐,经常眼眶湿润、泪流满面。
愿他老人家在天堂里没有疾病和痛苦,享受温暖和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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