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腊肉飘香时 张诚
插图/张永文
又到了腊肉飘香的时节，每年的此时，我便想起家乡的腊肉，想起那故乡的味道。陕南的秦巴山区每年过年前，都有制作腊肉、灌香肠的传统。还没到年关，看到每家每户开始杀年猪、挂腊肉，年味就越来越浓了。
这些年父母年龄大了，家里也不再养猪，年前都会买一些猪肉，然后再熏制成腊肉。对于陕南人来说，吃腊肉才是真正的过年，而在秦岭之北的我能吃到从家乡带来的腊肉，不仅是对故乡的一份眷恋，也是一种乡愁的延续吧。
记得小时候家里穷，小孩子们最喜欢过年了，因为过年可以穿新衣，可以吃很多平常吃不到的东西。比如过年会杀年猪，吃腊肉。过年还可以吃到香喷喷的汤圆、醪糟、豆腐干等。
每年一到腊月，母亲便忙活起来。先是把黄豆泡好，然后在石磨上推磨豆浆来制作豆腐干。做豆腐时要用浆水菜的浆水来点豆腐，点浆水也要讲究技巧和火候，点得恰到好处就能制作出又鲜又香的豆腐，而且出豆腐多。每次做成的豆腐，一些做成菜豆腐，另外一些会烘干，过年时家里招待客人，用豆腐干炒肉也是一道上好的菜品。做完了豆腐，母亲还要用糯米来做醪糟，做醪糟也要讲究技巧和火候，先是把糯米蒸熟，然后用醪糟曲发酵糯米，在温热的锅里放置三天，直到有浓香的甜酒味，醪糟就做成了。有时候还会做米豆腐、魔芋豆腐等等。
秦巴山区靠近四川，所以不会像北方人做很多面食类的年货。特别是到每家每户杀年猪的时候，家里会请一些身强力壮的邻居来帮忙，杀猪前会用一些黄纸来祈祷，祈祷天地神、财神保佑风调雨顺。然后会用一个很大的木桶装满一桶滚烫的开水来烫猪。杀年猪在小小的山村可是一件大事，忙前忙后地忙碌，等到宰杀猪的匠人把猪烫好，清理干净猪毛，洗净猪肠后，太阳就升得很高了。农村有一个习俗，宰杀年猪往往都是在中午12点前完成，除干净猪毛的年猪，被刨成两大块挂在两根手臂粗的青岗树上，猪匠人会根据主人的吩咐，把猪肉剁成一块一块地放在竹筐里。猪血盛在一个大盆里，还有猪肠、猪肝等等。杀了年猪，都会请乡里乡亲的一起吃团圆饭，那种融洽、和谐的氛围是农村最温馨的场面。
离开家乡很多年了，很多年没有见过宰杀年猪的场景。再也没有吃过农村的团圆饭了。在古城西安，我时不时地想念故乡腊月肉的味道，那份味道备感温馨。也许故乡是再也回不去的乡愁。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刻，随着梦香回到故乡，才是对远方游子最深情的慰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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