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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世界屋脊走向文学的新境界 — 评卢一萍长篇小说《白山》

桂林日报 2018-01-05 11:56 大字

□王刊

生活里的卢一萍是个和气而宽厚,爱施与援手的人,面上又是含笑的,偶尔还会来上一句幽默。这样的人最容易被人引为兄弟和朋友,也最容易和生活达成和解。但他一下笔就是另一番情形了。在《白山》里,他采取了毫不妥协的批判立场。与鲁迅“刨一刨坏种的祖坟”那种冷峻不同,卢一萍用的是黑色幽默,但这丝毫没有减少作品的尖锐,恰恰正中靶心。

中国广袤、民族众多,决定着我们文化生态一定是多元的。在最北端的漠河,迟子建将笔触伸向了鄂伦春人;而在西南四川的某个地方,阿来聚焦于一个家族以及一个民族的命运;在湘西,于怀安的《巫师简史》让尸体直立行走到家里才轰然倒地……这些文学,从不同的场域出发,为我们描绘的画卷也就各个不同。也不应该相同。劳伦斯曾断言:“每一片土地都有其地域之灵,每一个人都被某一特定的地域所吸引,这就是故乡。地球上不同地域放射着不同的生命力,不同的生命振幅,不同的化学气体,不同的磁力———地域之灵确是一种伟大的真实。”卢一萍在新疆呆了二十多年,那块地方早已成了他的第二故乡。

《白山》写就的是世界屋脊———帕米尔高原和喀喇昆仑。那里被喻为生命的禁区,氧气稀薄,终年积雪,驻守官兵一年有几个月与外界隔绝,八级以上的大风是常有的事。“如果能从人间仰望这里,你会看到天堂湾像是一叶封冻在众山之上、雪海之间、云天之中的孤舟。从天空俯瞰,它则像一粒不断被冰雪啃噬的尘埃。”在那里,从一米的高处跳下来,甚至蹲着上厕所起来得快了些,你也许就会遭遇“高原猝死”。在那样一个奇绝而半封闭的空间,“地域之灵”一定有着“不同的生命振幅”。凌五斗孤身驻守第六号哨所,几个月无法洗澡,无法理发,以至于变成了野人。在这样一个地域,要发生点什么奇异的事,恐怕也是题中之义。凌五斗的皮肤变成了蓝色,两只怎么也长不大的猪最后化作了天使……卢一萍持续性地描写世界屋脊,自然是要将他的人物放在极端环境下捶打,就像杰克·伦敦笔下的北极。卢一萍在世界屋脊上按下一颗图钉,由此中国文学的版图上也就完成了一块缺失已久的拼图。

《白山》的故事从1971年写到1974年,空间也基本上是封闭的。它采用“移步换景”,从乐坝村到北京,再到世界屋脊。从体量上看,前两地,尤其是北京,被一笔带过(虽然一笔带过,但文章的每一个字都围绕着北京这个时代的发动机而写,所以北京的出现极具象征意味)。《白山》的线条很简单,从离开后,主人公再也没回故乡。这跟世界屋脊“不与秦塞通人烟”有关系,但未尝又不是作者有意斩断一个逐梦而去却被逼说谎者的回乡之路。他有家难回,故乡已经成了一块灾难深重的土地,那哪里还是他能回去的故乡?卢一萍把主人公牢牢地捆扎在那块孤舟一样的地方。但倘若《白山》只选择这么小的时空,那显然低估了卢一萍的雄心。他打通时空的办法靠的是凌五斗的回忆。不论是回答上级的责难,还是同事的非议,凌五斗总爱拿自己那块巴掌大的故乡———乐坝来说事。这种闪回,既符合人物形象,天地间再大的事情,他都能用弹丸之地乐坝来类比,又打通了时间和空间的壁垒,从而为小说垫下了一个厚实的基座。世界屋脊正在发生的,乐坝也发生过。乐坝是个单细胞,以管窥豹,中国的广袤土地,从南海到北国,从东边到西部,每一个细胞,每一个家庭,都被谎言击中。所以,凌五斗的口头禅“在我老家乐坝”,就成了一句寓言。

同样关注那段历史,《芙蓉镇》《许茂和他的女儿们》选择正面出击,充满正义与邪恶的较量。而《白山》,则从背后迂回———凌五斗不断“闪回”———来展现当时整个社会生态。卢一萍将节约下来的体力用来击其一点———那是一个说谎的时代。卢一萍选择揭谎正是抓住了那个特定年代的七寸,可谓眼光毒辣。利益攸关方,也就是凌五斗的各层上级为了自己的盘算,制造了一个又一个谎言,有时为了圆谎,又不得不造出又一个谎言。卢一萍要做的就是揭开这些谎言,把那些瞒和骗统统撕碎来。虽然作者写的是特定时代,但由于谎言的特性,使它具有了普适性,它贯穿了远古和今天,国内和国外,渗透到生活的方方面面。揭谎者,被视为勇敢者,比如《皇帝的新装》里,那个“傻子”男孩,《白山》里的“傻子”凌五斗。

文学是人学。小说的使命是塑造人物,通过人物来照见一个时代。故事得跟着人物走,人物成了小说写作的中心要素。中国近现代以来的小说创作,贡献了一系列鲜活的人物形象。阿Q、祥子、白嘉轩、麦琪土司的傻子少爷……《白山》里要塑造的也是一个傻子。但与《尘埃落定》的傻子超时代的预感和举止不同,凌五斗更平实,更普通。表面看来,这个在批斗中摔坏脑子的人脑子确实有些不灵光,而内里他的傻却是为了一份坚持———坚持说真话。《白山》正是在满地谎言与说真话之间的冲撞中找到了叙述的可能。为了塑造这个人物,作者使用黑色幽默、超现实主义的手法,使得凌五斗的出场总让人忍俊不禁。但这种笑,又有别于喜剧的开怀大笑,它的背面是坚硬而冷酷的现实。正是这样,凌五斗这个人物才在众多的人物画廊里成为这一个,而不是那一个。

(《白山》,卢一萍著,上海文艺出版社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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