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狼共舞77天 四川70后导演重现“孤身穿越羌塘无人区”

江一燕饰演蓝天

赵汉唐饰演杨柳松

江一燕饰演坐着轮椅的摄影师。

赵汉唐带着这套装备穿越无人区。

江一燕与蓝天在成都点映。

执导电影《七十七天》之前，四川人赵汉唐的职业还是一名演员。人生第一次“触电”，是因一头潇洒的长发被导演张艺谋看中，而出演了一部纪念电影诞生百年的法国电影《卢米埃尔》。此后，他在银幕上塑造了类型迥异的角色，《吕布与貂蝉》里桀骜不驯却又侠骨柔肠的张辽，《大明宫词》里为了爱情火烧万相宫的薛怀义，以及张纪中版西游记中的托塔李天王。

过去十年，他虽然片约不断，但从来没有放弃对户外运动的狂热。“半年拍戏，另外半年户外探险”，构成了他的全部生活。同样的兴趣爱好，同样的探险经历，让他对杨柳松77天孤身穿越羌塘无人区的事迹非常感兴趣。两人约见在成都，交流十分顺畅，计划着把这个真实的探险故事搬上大银幕，11月3日上映的电影《七十七天》由此而来。

谈起这部三年磨一剑的作品，赵汉唐在接受华西都市报-封面新闻记者专访的时候，大方分享了高原拍摄的艰辛与野狼共舞的刺激，他说，这一部属于户外者自己的电影，我们一群有理想的人集结在一起，用“笨办法”来拍摄这部诚意之作，希望若干年后翻出来看，仍然是一部经典。四川导演在今年的电影票房市场上大放异彩，郭柯的纪录片《二十二》、卢恒宇的动画电影不仅票房过亿，而且口碑爆棚。不过，在赵汉唐看来，“每部电影都有自己的命数”，他用心创作了作品，就不去苛求票房了。未来，他希望投入更多的精力做导演，下一部作品，他想讲一个四川故事，回家乡拍一部攀登雪山的电影。

疯狂导演

拍了部探险电影

“有钱就拍电影，没钱就去户外。”赵汉唐这样介绍电影的诞生过程。朱时茂被他的坦诚所打动，称其为“最疯狂的导演，最玩命儿的表演”。

2010年9月，一篇名为《北方的空地，孤身穿越大羌塘无人区》的帖子网络爆红，讲述了探险作家杨柳松历时77天横穿羌塘无人区的故事。这次前无古人、凶险程度远胜攀登珠峰的户外运动，使中国探险运动跻身世界顶尖行列，被誉为“中国户外运动最伟大的探险旅程”。

这个故事深深地打动了赵汉唐。过去10年，他在出演了《隋唐英雄》《武媚娘传奇》等多部影视剧之余，还像苦行僧一样自驾旅行，攀登并登顶过数座6000米以上的雪山，连续多年独自驾车游历青藏高原、羌塘无人区、塔克拉玛干沙漠、帕米尔高原腹地……在户外探险中有所积累、自我放逐，让他对杨柳松的经历感同身受。

“当年我从四川的一所高校退学去当北漂，就是想当导演，实现自己的电影梦。户外探险的途中，我特别想把西部壮美的山河搬上大银幕。”他以杨柳松的故事为蓝本，改编了电影《七十七天》。“这是国内首部以户外探险为主题和背景来讲述故事的影片。”影片导演、编剧、男主角都是他一人，赵汉唐身兼数职，辗转5大无人区，这才诞生了华语首部极地探险影片。

一个人、一辆山地自行车、一顶帐篷、完全没有后援补给，要徒步77天、行走1400公里横穿羌塘，期间沙尘暴、龙卷风、装备丢失、野兽出没轮番上阵，危险不言而喻。首执导筒，赵汉唐要带80余人的团队去海拔超过4800米的高原，应对野生动物出没，还要打磨剧本，三大难题让他迟迟不能开机。“活了半辈子，就想干一件自己想干的事。”一如片中角色的勇敢、坚毅、执拗，他用3年多的时间拍摄完成了这部电影，让观众为之动容。

自导自演

自己的戏自己上

在赵汉唐看来，这部电影剧组汇聚了华语电影“最勇敢的电影人”，剧组80余人都是“一群电影疯子”。3年间，他们三进三出被喻为“生命的禁区、世界第三极”的羌塘，在高寒地区遭遇高反，还要随时面对瞬息万变的恶劣天气，神出鬼没的野生动物，他们简直是在用生命拍戏。

赵汉唐坦言，其实最早的时候，他也曾想过请其他男演员来饰演杨柳松，甚至还私底下和有些交情的小帅哥谈过这部电影。第一年带着10个朋友去羌塘踩点，他突然意识到，连续转场，恶劣天气，野生动物，这些因素都注定这部电影拍摄效率不高，一年之内肯定拍不完。

有哪个演员可以为一部前景不明的电影付出一年多的心血？万一演员中途弃演怎么办？他心急如焚，小伙伴一语道破：你熟悉地形，又有户外经验，干脆自己来演。

虽然从事演员工作将近20年，饰演的角色无数，但首执导筒，还是让赵汉唐感觉到导演不易。打磨剧本、选景拍摄这些并不算难，最难的环节是要找投资，和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好在这么多年泡在片场、行走在户外，为他积累了丰富的经验。他不再是演完戏拿钱走人的演员，而是要从剧本创作、路线规划、物资筹备都要亲力亲为，甚至连厨师使用的煤气罐、高压锅都要亲自挑选，身兼数职，“为这部电影操碎了心”。

一些高难度的镜头，只要不伤到脸，赵汉唐都会选择自己完成，他笑称：“那能怎么办？自己的戏，就自己上呗！”运行中的摇臂直接撞上胸口，山谷中的寒风，一秒钟冻透所有衣服……甚至当随团出发的武行替身犹豫不决的时候，推着自行车、背负行李穿越冰雪融化后的滔天洪水这场戏，他也只能硬着头皮亲自上阵。

刚一下水，他就被冲出去几十米远，小腿被激流乱石撞得伤痕累累，唯一能让他有点安全感的东西，只有拴在河边的一根保险绳。再回首，他对这样的危险举重若轻，笑言：“为了拍戏，我们用了很多笨办法。你看我腿上到现在还留疤呢，那可是昆仑山的雪水玉石授给我的勋章。”

与狼共舞

造铁笼装摄影师

虽然有一个词是“洪水猛兽”，可真要与猛兽发生正面冲突，赵汉唐觉得洪水算不了什么。羌塘无人区被称作是“生命的禁区”，对于野兽而言同样如此，过惯了食不果腹的日子，突然看到“天外来客”，不饱餐一顿，简直对不起饿久了的肚子。

如果说一个人穿越冰冻、洪水、盐湖、沙尘暴像一出《人与自然》，那镜头里随时出没的野狼、野牛、野熊，简直就是一部现实版的《动物世界》。赵汉唐既要与野狼搏斗、与野牛对峙，还要在野熊面前装死，而这些危险的戏份都是实景拍摄。

电影中最惊心动魄的戏份，莫过于“与狼共舞”。在赵汉唐饥寒交迫的时候，他被同样两匹饥肠辘辘的野狼盯上，一路尾随。他躲进帐篷里，像游戏“打地鼠”一样用饭盒敲打试图冲击的狼头；他外出取水，野狼两面夹击，让他不得不用珍贵的肉干做诱饵；他推着自行车一路狂奔，甚至在山坡上连滚带爬，而野狼也要因体力透支夹着尾巴一路尾随。这些精彩的戏份，既让观众心惊胆战，又忍俊不禁，一看到野狼冒头，观众们默契地感慨“又来了”。

他们的道具中有个大铁笼子，用于装摄像师。拍摄与狼共舞的时候，摄影师在铁笼子里以保证安全，而他要和狼实打实地搏斗。期间最为惊险的一场戏，是赵汉唐在敞开的帐篷里打盹，而野狼钻进帐篷，血盆大口与他的脖子近在咫尺。他表面不动声色，实际上内心早已翻江倒海，如果野狼发动攻击，他必死无疑。“如果是别人的戏，说不定我会害怕犹豫，但是自己的电影，又没多少钱，只能自己上了。”

有趣的是，到了电影的后半部分，赵汉唐在洪水形成的孤岛中发现了受困的小狼，在他精疲力尽、饥寒难耐的情况下，还要回去趟浑水，抱回了这匹小狼。在这个荒岛求生的故事里，一人一狼组成了神奇cp，结伴走出无人区。

现实中，赵汉唐的另一个身份就是“奶爸”，照顾这匹小狼。这匹刚满月的小狼名叫吉木萨，是剧组里最小的成员。喂奶、洗澡、趴在背包里出行，奶爸和小狼配合默契，即使到了无人区，小狼也像萌宠一样，与他形影不离。

零片酬出演

“小江老师”打动原型

虽不是商业大片，但影片的幕后主创团队阵容堪称豪华：摄影指导李屏宾、音效设计杜笃之、配乐何国杰、剪辑顾问廖庆松均获过金马金像等国际奖项，每个人都有广为人知的代表作品。甚至连窦唯也亲自出马，为电影谱写片尾曲。

杨柳松的故事和赵汉唐的真诚，也打动了江一燕，让她零片酬饰演女摄影师蓝天，片中她因一次意外导致高位截瘫，不得已与轮椅相伴。她笑对人生，不屈不挠，而实际上内心在抱怨命运的不公，内心戏极具挑战。

江一燕回忆，刚见到导演的时候就被吓到了，对方看上去就像野人一样不修边幅。得知导演刚从无人区拍摄素材回来，联想到此类探险电影在国内并不多见，她毅然决定不要片酬，希望摄制组把有限的经费用于提升拍摄效果上。“正如片中的台词，他的眼神很真诚，仿佛让我看到了我自己。”

她几乎没做什么准备，就跟着导演进入冬季的藏区。片中，江一燕首次尝试在轮椅上表演，既要熟练操作轮椅，又要兼顾完成表演，双手磨出了许多水泡，更是摔倒多次。她时刻提醒自己，身体的三分之二是不能动的，换轮胎、开车、跳舞、上下台阶，她坐在轮椅上完成了这些动作。有观众点赞“看电影的时候，我认真观察你的腿有没有动，你演得太像了”。

开拍之前，导演给了她一周时间去和原型人物蓝天学习如何使用轮椅，揣摩人物的内心世界。江一燕坦言，她非常敬佩蓝天，接触之后内心只有一个想法——一定要演好这个角色！她和蓝天相处非常投机，随时去感知对方的情绪变化，演技得到本尊的认可。蓝天动情地说：“小江老师的表演很打动我，我都看哭了。”

华西都市报-封面新闻记者曾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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