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婆“宴”儿媳
李婆并不姓李,姓王,因为她嫁给了李家,按北方的习俗,她就成了人们嘴里的李婆了。
李婆含辛茹苦拉扯的三个儿子,个顶个聪明,赶上高考,相继远走高飞,不出几年,李婆就使唤上了三房儿媳。说是使唤,一年也难得相见,三个儿媳,一个广东人,一个四川人,一个河北人,就属河北这个离得近,但也有几百里。
那年,三个儿媳要回家过年,李婆的心一下子就慌了,平日里,萝卜咸菜碴子粥,山药土豆就窝头,粗茶淡饭惯了,最奢侈的也不过猪肉炖粉条,三个儿媳三个地儿,这饭可咋整?李婆的眉头皱成了一朵菊花。李叔一边抽着旱烟,一边喃喃地说,咋整?该咋整咋整,有啥吃啥,赶哪儿的集附哪儿的斗,嫁到李家就按李家的规矩来。
话是这么说,李婆还是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紧着张罗,把能想到的、能买到的好东西,全都划拉到家。
那桌菜在李家的“宴会”史上绝无仅有。席间,三个儿媳皆满脸堆笑,动筷子的频率却有明显的差异,河北那个频频伸手,大快朵颐,吃得酣畅淋漓;四川那个从兜里掏出一罐自制的辣酱,边蘸边吃,节奏不慢不快;再看广东那个,笑盈盈的脸上像是涂着一层薄霜,手边的筷子慢慢举起,又轻轻地放下,但食物却没吃几口,对李婆的热情布菜,她涨红着脸,嘴上一个劲地说“好的啦,好的啦。”
李婆再次“宴请”三个儿媳,是几年以后的事了。家里的日子一年比一年好过,李婆摇身一变,成了个时尚老太。菜品上桌,技惊四座,菠萝咕噜肉,百合红枣蒸南瓜,水煮鱼,辣子鸡……不用尝,只看那色泽,就让人垂涎欲滴。三个儿媳各取所需,吃得津津有味,直夸李婆做得正宗。
李婆终于达成了夙愿。这几年,李婆搭了多少工,废了多少料,或许只有她自己心里最清楚。
如今,李婆已年逾古稀,轮流在三个儿子家住,三个儿媳和李婆处得跟母女没啥区别,尤其是广东和四川那俩,还学得了一手河北菜,变着花样给李婆做。李婆逢人便说,这是上辈子修来的福。
顺便透露个秘密,我就是那个河北媳妇,李婆就是俺可敬可亲的婆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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