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老师吃酒【四川方言小剧】
□陈建文
人物：乡镇中学生的六位彝、汉族家长：男Ａ、男Ｂ、男Ｃ；女Ｄ、女E、女F；
唱腔可用川剧灯戏调
【内：索玛大嫂、李幺姑，王家伯伯、木嘎哥！
齐：哎——
内：把各家的菜端上来——
齐：来了——
【众从左右幕端菜上
女Ｄ：（唱）火红七月家家庆，
男Ａ：（唱）欢喜儿女跳龙门。
女E：（唱）我们搭伙把客请，
男Ｂ：（唱）一杯薄酒谢师恩。
女F：（唱）这是自酿的糯米酒，纯正绵长不上头。
男Ａ：（唱）彝家的坨坨肉香辣可口，二滩的花江鲢肥油油。
男Ｃ：（唱）我带来两罐包谷酒，不整翻硬是不罢休。
女Ｄ：（唱）自种的蔬菜啥都有，自下的鸡蛋圆溜溜。
齐：哈哈哈——
男Ｃ：（白）嘿，索玛大嫂，你会下蛋呀？
女Ｄ：哎呀，人家高兴说忙瓜了。是自家鸡下的土鸡蛋。还有自喂的土鸭子、自种的茄子、辣子、红苕秧子，外加葡萄、桂圆和芒果。绝对环保，绝对绿色。
女E：你硬是饿死鬼投的胎——句句不离吃。人家老师有规定，清廉执教不吃学生。你我都请过好几回，哪回把他们请来了呢？
男Ａ：是啊，这回怕又是“瞎子点灯——费蜡”。
男Ｂ：（鼓劲）哎，要有信心噻。有困难要上，没得困难创造困难也要上嘛。
女Ｄ：还“创造困难”上？不会用词硬充行势。
男Ｂ：表决心，领会精神。
齐：是啥。应该再试下。
女E：试不试我看结果都差不多。唉，选定教师这职业，就注定与富贵荣华断了根。
女F：所以，今天我们请他们，就想摆摆龙门阵，表达一下感激情。我的儿子能金榜题名，全靠老师英明，老师是我家的“大救星”。
齐：说错了，是大恩人。
女F：（辩解）哎，啷个不是“大救星”呢？（对观众）你们不晓得，我那儿子哟，起先我对他硬是莫得法。他是吃喝玩乐样样会，学习成绩门门“秋”。我喊他找原因，他犟起脑壳怪我两口子基因差，还扳起指拇摆理论：什么“龙生龙，凤生凤，农二哥的儿子只会刨地栽葱”。气得我举起巴掌将他打，他一跑两天不回家。害得教师到处寻，“旮旯角角”无踪影，他奶奶哭得最伤心。
齐：哪门哭的？
女F：（学奶奶声）我的孙儿吔祖先人呐——快快出来噻，现原形呐。哇——
男Ｂ：这也怪我长年不在家，你又天天惯侍他。娃儿本来很聪明，惯侍狠了就淘神。
女F：我看你是站到说话不腰疼。我们好易才在渡口桥洞找到人，娃儿又犟起不回门。还是老师有办法，一席开导话，儿子就愿意回家啦。
齐：这叫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
女F：要不是老师，莫说娃儿读大学没门，出个好歹都说不准。你们说，老师是不是我家“大救星”？
齐：有道理，但没这么一说。
女F：那这第一杯酒是该我先敬咯？
男Ｃ：该我敬啰。你们听我说。
（唱）做生意外地顾不了家，儿子高一才接到攀枝花。表歉意啥子消费全由他，哪晓得他经常迷恋在网吧。
齐：迷恋网吧，网吧害人。
男Ｃ：老师请我儿子到他家，苦口婆心挽救他。老师说：（学老师声）“生活其实最公平，它遵循着一条鲜为人知的规律，那就是让生活中失去最多的人，最终也收获最多。现在苦一点，换来将来甜，这笔‘生意\’很划算。”——师生促膝长谈到夜晚，他师娘还给我儿子打来荷包蛋。说高考临近，娃娃身体要紧。我儿感动得哇哇的。如今进了省府，我这当爹的好高兴。你们说这第一杯酒……
女E：该我敬！（唱）我兄弟打工在海南，他女儿托我这姑妈管。（白）你们不晓得我那侄女哟：（唱）我家的乖侄女有个性，父母疼，爷爷爱，喜煞人。只因眼高手低不发奋，月考没考好她就发神经。
齐：哪门呢？
女E：两次月考没考好，侄女就垂头丧气不学了。跑到街头买瓶酒，独自爬上村里吊脚楼。对月高歌，边唱边哭，边哭边唱。
齐：唱啥子？
女E：（唱）九月九日酿苦酒，苦酒举在我的手，苦酒！喝了这瓶酒呀，壮志难酬心难受；喝了这瓶酒呀，前途渺茫无所求；喝……
齐：要出事，快找老师。
女E：老师夺酒瓶，她跟老师争，还吐老师一身啰。老师送她进医院，一直陪伴到天明。侄女儿苏醒难为情，老师语重心长暖人心。老师说：人的一生坎坷多，高考应该算一个，经不起折磨，人就没法活。要想梅花扑鼻香，必须经受寒彻骨；要实现理想，就必须受得了痛苦。慢慢，娃娃她懂了，我侄女儿像展翅的大雁飞蓝天，她的大学梦也实现。你们说这第一杯酒……
齐：该我敬，该我敬！
男Ａ：好好好，都莫争。这些年，娃娃学校搞“老师家访进万家”，没少来你家我家和他家。风尘仆仆把话拉，说的尽是掏心窝子的大实话。水是喝了几大碗，筷子一次都没拿。有次我给娃娃送衣袜，看见学校大楼的大红标语写着老师的一句话。
齐：写的啥？
男Ａ：“满腔热忱，尽洒三尺讲台；两袖清风，书写教育人生”。
齐：说得好！
男Ｃ：好是好，老师要又不来，我们不又是又费马达又费电，又成“搞空灯”？
女Ｄ：那不是不可能的哟。两月前，我碰到娃娃班主任，看那劳累样，谁见谁心疼。我问他累不累？他说：“累，咋不累呀？我真想把我的学生都送进大学门，然后找个农家乐，僻静就行。茅屋蛐蛐唱，稻田听蛙声。再关茅屋门，把自己摔在木板床上，睡他个三天三夜，那才过瘾！”——老师为我们娃娃操碎了心，累坏了身，老师这职业，就是在行善积德！这第一杯酒就由我们一起敬！
齐：要得。一起敬！
【音乐起，走圆场，忙碌状
女F：哎，我说，都已半天光景，娃儿们咋还没把老师请来呢？
【电话铃响，男Ｂ接，变色
齐：啥事情？
男Ｂ：我们娃娃的班主任因辛劳昏倒，娃娃们送他到医院去了。
齐：啊？走，上医院！
女E：莫忙哆。带点酒和菜吧。（深情地）几次请老师，老师都推说忙；高考完了不忙了，老师又……老师啊，你们啥时才能放放松松喝上我们家长的谢师酒啊！
【切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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