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额图被韦小宝“抢戏”
索额图影视形象。
康熙影视形象。
韦小宝影视形象。
□ 向敬之
赫舍里·索额图(1636年-1703年),号愚庵,满洲正黄旗人,大学士索尼第三子(庶子),孝诚仁皇后叔父,清代康熙年间重臣,权臣。
康熙八年(1669年)至康熙四十年(1701年),索额图先后任国史院大学士、保和殿大学士、领侍卫内大臣等职,参与许多重大的政治决策和活动。康熙四十二年(1703年)五月因参与皇太子之争被幽禁于宗人府,同年九月被康熙帝赐死于幽禁禁所,享年67岁。
索额图一生辅佐康熙帝计擒鳌拜,平定三藩之乱,代表清廷签订中俄《尼布楚条约》,从征叛乱的准噶尔部首领噶尔丹,官至议政大臣,一等公。
智勇双全
自请降级助康熙擒鳌
权力之争是血腥的,权力背后的博弈,更加惊心动魄。
孝庄太后为了同首辅索尼建立攻守同盟,将后来被追封为慧妃的科尔沁女人博尔济吉特氏的使命更改,把幼年入宫准备安排为康熙皇后的慧妃雪藏起来。
康熙四年(1665年)九月,十三岁的康熙皇帝与比他大三个月的索尼孙女赫舍里氏举行大婚。从此,孝庄祖孙和索尼家族开始联手抗衡擅权的鳌拜。
索尼不仅为四辅臣之首,他的长子即赫舍里皇后的父亲噶布喇也领侍卫大臣,索尼第三子索额图则是康熙帝身边的侍卫,由三等晋升一等,且在康熙七年(1668年)出任吏部右侍郎。
清代侍卫宿卫宫廷、扈从皇帝,自太祖起,即由八旗子弟中武艺出众者担任。一等侍卫为最高等,品秩正三品。索额图任正二品吏部右侍郎时,其父索尼已死。
两年后,索额图奏请辞掉吏部要职,重返御前效力,做正三品一等侍卫——这是历史的现场。
而大家耳熟能详的武侠小说《鹿鼎记》中,则安排了一个市井赖皮韦小宝作主角,练摔跤勇擒鳌拜,身临险境智斗吴三桂,远赴罗刹国牺牲色相签和约——何其智慧勇敢!却把索额图弄成了一个见风使舵、阿谀逢迎、圆滑世故的小丑角。
小说里的韦小宝,不但不学无术,还流里流气地抢了历史上智勇双全的索额图的重头戏。
索额图奏请自降等级,回到康熙身边,就是要以死捍卫康熙这位侄女婿。当时,鳌拜独揽大权、飞扬跋扈,甚至假病不朝,躲在自家府上,并在康熙前往府上慰问他时在床上藏刀以对,可以说双方到了兵戎相见的紧急关头。索额图自请降级,舍弃肥缺,不无勇者护主无惧生死的气度。
昭梿《啸亭杂录》卷一《圣祖拿鳌拜》记载:鳌拜“尝托病不朝,要上亲往问疾。上幸其第,入其寝,御前侍卫和公托见其貌变色,乃急趋至榻前,揭席刃见。上笑曰:‘刀不离身乃满洲故俗,不足异也。’因即返驾。以弈棋故,召索相国额图入谋画。数日后,伺鳌拜入见日,召诸羽林士卒入,因面问曰:‘汝等皆朕股肱耆旧,然则畏朕欤,抑畏拜也?’众曰:‘独畏皇上。’帝因谕鳌拜诸过恶,立命擒之”。
一帮亲贵子弟练布库(满语,意为摔跤),带头的就是索额图。索额图作为康熙帝的心腹近臣,冒着随时会被鳌拜矫旨枉杀的风险,却义无反顾。此时,索额图官职不高,却被皇室宗亲昭梿尊呼为“相国”,可见昭梿对索额图助康熙铲除鳌拜的历史贡献是铭记于心的。
成为权臣
平定三藩叛乱立功
拿下鳌拜后,索额图即刻被真正亲政后的康熙帝任命为国史院大学士,因功擢升一品。半年后,康熙帝改内三院为内阁,索额图为保和殿大学士,排名第一。
索额图职事保和殿,康熙帝对叔岳丈更加倚重,以其为总裁官修成《世祖章皇帝实录》,加太子太傅。这些皆因索额图与康熙帝在除鳌行动中,有着过命的交情。
索额图成了最有权势的大臣,有“索相”之称,比明珠接替熊赐履成为武英殿大学士、被称“明相”要早七年。
虽然索额图与明珠有长达数十年的明争暗斗,但明珠能够接替熊赐履,还是因为索额图联合大学士巴泰、杜立德清查熊赐履拟票出错、盗窃嚼毁案。
爆发于康熙十五年(1676年)七月的嚼签案,是关系熊赐履政治命运的一件大事。据《清圣祖实录》记载:“吏部议复大学士巴泰等疏参大学士熊赐履,将陕西总督哈占题报获盗犯开复踈防等官之疏,误票‘三法司核议具奏’。奉旨查问。熊赐履想掩饰自己的过错,私取草签嚼毁,以大学士杜立德所票另写草签,扯去纸边,改写小字,推诿归罪于杜立德,是一个失职的大臣。应将熊赐履革职。得到圣旨:熊赐履著革职。”
时任吏部尚书明珠奉旨认真追查,使龙颜大悦,成功入阁。
当然,康熙的老师熊赐履被革职罢任,而不被过分处罚,也是被当时还很正直的索额图力保,向康熙陈说熊赐履的事情虽然存在,但查无对证,无法定罪。
康熙十二年(1673年)春,康熙决定撤藩。还在大学士任上的熊赐履与索额图都不支持,怕引发激变。索额图还请将建议撤藩的人处死,遭到康熙帝斥责。
但索额图并未因此怀怨,反而在平定三藩叛乱中,积极出谋划策,协助皇帝运筹帷幄,同时对年轻好战而又冲动的康熙帝起到了“镇静剂”的作用。
电视剧《康熙王朝》称索额图反对撤藩,是因为拿了吴三桂的好处,似乎并非凭空捏造。杨钟羲撰《雪桥诗话》卷二有云,清廷担心吴三桂谋逆,拟派吏部文选司郎中、满洲正白旗人顾八代前往窥探虚实。吴三桂之子、顺治驸马吴应熊获悉,“遣人送黄金四十驮”。
顾八代是一个廉洁正直的干臣,拒收黄金,并将报告的门子杖责了二十大板,吓得贿赂者仓皇而逃。吴应熊“尽以金献大学士索额图”。索额图收下了这笔巨款,召顾八代相晤,被拒,于是奏称顾八代“偏执,恐事泄无济”,继而多次对顾八代打击报复。幸好有翰林院掌院学士喇沙礼、叶方蔼与满洲镶白旗老将、镇南将军莽依图力保,顾八代才躲过一劫,最后得以奉命教导皇四子胤禛,并擢升为礼部尚书。
后来,因康熙认为顾八代为人不顾体面,将其夺官革职,顾八代因而在家赋闲十年后病逝。由于清贫难葬,还是胤禛出资治丧。雍正四年(1726年),顾八代被诏复原官、获授太傅、重新祭葬、赐谥文端,还被入祀贤良祠。
顾八代荣辱巨变,只为后话。但有一事需要明辨:在此关键时刻,吴应熊派人浩浩荡荡地带着“黄金四十驮”,先送顾八代而不受,后送索额图而受之,难道是要欲盖弥彰?康熙帝完全不察,任由吴应熊、索额图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吗?
足智多谋
是辅弼治国的干臣
从索额图在平藩之际翼赞筹谋、殚精竭虑,被康熙称为“股肱心膂”(《圣祖御制文一集》卷六《谕大学士索额图》)来看,索额图应该是一个辅弼治国、不糊涂的干臣。
康熙十八年(1679年)十月,云贵总督周有德请求在进兵时该专任一人。康熙认为周有德好为大言,要追究他总督四川时与巡抚张德地之前驻广元督饷时有迟误,导致了数年来逆贼逃避诛罚,兵民苦累,影响了大兵前进的罪责。督抚诸臣有误饷运,被军法从事。
索额图对康熙说:周有德在陕西时就曾条奏,如果一路进兵,随后怎么办?分道并进,怎么调度军队?在索额图开脱争取下,康熙帝下谕:王大臣商议大军自湖广进征云、贵,绿旗兵当有统帅,以周有德和湖广总督蔡毓荣挂帅,周受蔡节制。
广西巡抚傅弘烈请求率兵进剿云贵,兵部不准。康熙帝令大臣商讨进兵方略。索额图主张:大兵已经遣发,若又令傅弘烈前进,多用官兵,必致劳困。
后傅弘烈因进兵掣肘,请求辞去巡抚。康熙帝不同意。
索额图认为,以前傅弘烈的奏请都被批准,现在如果以言行不相顾为由,不令他进兵,则他反得借口解释前次失利。现在应仍令他照常募兵,向所指之处前进。
傅弘烈连年征战,屡建奇功,最后却不幸被吴三桂党羽、叛将马承荫拘禁,押送桂阳,骂贼绝食而死。康熙诏旨赐祭葬,加赠太子太师、兵部尚书,谥号忠毅。
昭梿在《啸亭杂录》卷十《索家奴》中说:“索相当权时……多谋略,三逆叛时,公料理军书,调度将帅,皆中肯要。”索额图对平定三藩、统一全国,立下了不可磨灭的功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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