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憨胖”许海涛 ■宇文琳
《藏家》作者:许海涛出版社:陕西师范大学出版社出版时间:2020年12月
不得不承认,许海涛其人与其文,确有违和之感!
观其子,海涛昔年或也有玉树临风之时,然则当下,其既憨又胖的形象,让大多数陌生人很难把他与其笔下灵动美妙的词章相关联。
海涛肚脸皆大,憨态十足,为人拙朴实在,初接触,便给人以实诚可信之感,故有诸多人与其一见如故。久而久之,他的朋友圈也越来越大,且大都为其憨直拙朴所动,两肋插刀,在所不辞。其人好饮善言,每每于酒肆瓦栏之间呼朋引伴,高谈阔论,民间轶闻、古董传奇、人情世故在他的口中往往成为一个个跌宕起伏,回环曲折的故事,让在场者停箸罢杯,深陷其中。激动之处,他便要从凳子上起来,挪动胖胖的身躯,一双佛般的胖手忽上忽下,变幻出各种动作,以辅助难以遏制的表达之欲。灯下,那张肉感明显的脸上,不大的眼睛,放射出打动人心的光芒。酒酣宴罢之时,凌晨的古都夜色正浓,众人带着他的故事尽兴散去,而他本人却经常在家边的茶馆独坐,细品刚才酒桌上的人生百态。唉,不知道又有谁的故事让他并酒菜而下,再经一壶老茶的“咕咚”,终有一天,会成为他笔下的小说内容。
海涛的笔有灵性,更有巧劲。此次出版的《藏家》,延续了前两本书《跑家》《残缺的成全》高水准的创作,且挟国宝级文物皇后之玺之威而来,甫一问世,便在收藏界、文学界、评论界引起巨大反响。民间收藏一直是他的创作母题,也是他的创作特色。海涛在民间收藏中浸润多年,自己本身就是资深跑家藏家,但他比别人多的,是一双慧眼和一支生花妙笔。同样的故人故事,众多人听了也就仅仅作为谈资,他却让这些成了创作的活水源头。
《藏家》中13篇小说,故事个个曲折离奇,引人入胜。普通的白石头印章,兜兜转转之后,成了博物馆的镇馆之宝,捡拾者孔忠良一生与皇后之玺结下不解之缘,半个世纪之前的一个行为,决定了其一生走向;千年之下,寒光乍现的游熙古剑让过手者个个招来祸端……这些事情的背后,是否有种神秘力量在安排着一切?不得不说,海涛兄的笔墨,打动了读者的心,牵住了读者的魂,让人欲罢不能。关中方言,贯通古今,雅俗共赏,陕西文坛诸多大家,均是把诸多方言元素,融会于作品之中。海涛兄作为土生土长的秦人,又以跑家身份,遍访关中诸地,经常入深山、访僧道,于古寺残庙之中,与大隐大贤坐而论道,神游八方,对关中各地方言更有独特体验。关中人的俗言俗语,让他在小说中,点石成金,接古气、接地气、接人气,平添趣味。小说中出现的人物,言语质朴,话糙理端,确为秦人本色。彼时陕西人的生存状况,也尽在言语当中展现。更加不可忽视的是,其中随手点染的景色描写,为故事推波助澜,为人物刻画性格,也是其匠心独具的神来之笔。
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海涛纵情于古物当中,挥洒于笔墨之间,隐隐然有古君子之风,有成大家之势。而外表的憨、胖、拙和笔下的灵、秀、巧融为一体,完全是因为有一个“有趣的灵魂”统摄其中。或许正是有了“憨胖拙”作底,才让“灵秀巧”来得自然而然,正是有了对“灵秀巧”的执着追求,才要把“憨胖拙”坚持到底。世间万事,本无捷径,最笨的办法往往是最管用的办法。海涛兄大巧若拙,有其人必有其文,有其文必有其人。
如此而言,海涛其人与其文,实无违和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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