灾难文学的冷思考 ■杜文娟
燃起藏香,静默良久,思考一个不大不小的问题:2020年,是怎样度过的呢。这一年,我出版了三部作品,分别是藏文版《阿里阿里》,长篇非虚构《岩兰花开——汶川大地震幸存者生存状况调查》,长篇小说《红雪莲》。对于一个写作者来说,无疑是个大年。
《红雪莲》有评论家认为,这是一部致敬援藏历史、书写汉藏友谊、讴歌老西藏精神、礼赞新西藏建设与发展的史诗性作品。出版社与陕西省作家协会,在西安联合召开了作品研讨会。面对褒贬不一的声音,我只微微一笑,十年走访,六年书写,为了一朵雪莲花开。写作的孤独,审核的繁琐,终于画上句号。心中则异常清楚,这是我一个人的青春告别宴,菜肴是雪莲,杯中是珠峰圣水。
新冠肺炎疫情打破了原本的生活轨迹,许多出行被迫取消,就阅读了《鼠疫》《失眠症漫记》《复明症漫记》《动物农场》等,还用差不多两个月时间读完了《2666》。惋惜拉波尼奥英年早逝,与诺贝尔文学奖无缘的同时,愈加明白了大象无形,大道无痕的道理。整部作品将全球百年中重大事件彼此关联,一战、二战、大清洗、种族问题、妇女残杀、9·11事件等等,气脉相通的主题只有一个,那就是灾难,而且是人为灾难。纵横万里,气吞山河,人类在劫难中的多舛命运,及幽微光芒,共同提升了文本品相,使我对小说有了新认知。这部小说中的小说,世界文学的扛鼎之作,再次提醒我,宏阔的作品绕不开历史危难。此时此刻,我们正深陷其中。
人类历史其实就是一部灾难史,《岩兰花开》的后记也写到了。我却有愧于这个题材,使了牦牛的力气,驮回一枚非金非银的绣花针。
当年5·12汶川大地震发生后的第五天,我只身前往震区,当了一名志愿者,震后第一个春节和汶川大地震一周年之际,故地重游。十周年之后的2018年5月底,第四次入川,只待了27天。有关地震孤儿的故事,基本是第三者转述给我的,按照正常采访风格,应该和他们密切接触,每个人相处两三天。温江康复中心也应该身临其境,那里曾经是众多伤残人员的家园。但是,要直接接触那里的医护人员、残联工作人员,却并不容易。偶尔会怀疑自己,为幸存者写一本书,值得吗?现在想来,假如再坚韧、坚持、决绝一点,坦坦荡荡,无所顾忌,不着急出版,或许呈现出来的文字才安妥我心,才对得起众多依然在苦难中挣扎的生命。
大灾过后,心理创伤一般会持续二三十年,甚至代际传递,单靠几个心理学家,几部文学作品根本解决不了问题。书写灾难最终的目的,是想告诫后来者,面对灾难该如何安放自己的身体和灵魂,以及政府、社会、个人,如何与自然相处,尊重万物生灵,生命至上,减少自然灾害造成的损失,避免人为灾害发生。面对当下全球性的疫情笼罩和各种矛盾,作家肯定要深入一线,有所担当和作为,但热点过后,反映罹难者的精神世界,关注幸存者生存状况的书写,也应该受到重视和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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