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兽首玛瑙杯：1400年前沿丝路走来的一只“混血杯”

唐兽首玛瑙杯来通杯 波斯阿契美尼德王朝伊朗德黑兰考古博物馆藏

□袁立

在陕西历史博物馆中，有一只身价不菲的杯具，被看作是古代中国和外国的“混血杯”，因其来自西方的俏色玛瑙材质和“来通杯”的形制，于是成为研究盛唐时期东西方文化交流的绝佳资料，它就是——兽首玛瑙杯。

中国的玛瑙，大多以白、绿、黄单色为主。而兽首玛瑙杯所用的缠丝玛瑙，则与魏文帝曹丕在《玛瑙勒赋》中对西域玛瑙的描述不谋而合：“文理交错，有似马脑。”又根据明代《潜确类书》记载：“玛瑙出西洋者，名番玛瑙，红色为佳。”所以据专家猜测，兽首杯来料于西方，由中国工匠之手加工制成，也可能是由当时唐代胡人工匠制作而成。兽首玛瑙杯，通高6.5厘米，长15.6厘米，口径5.9厘米。上口近圆形，下部为兽首形，兽头圆瞪着大眼，目视前方，似乎在寻找和窥探着什么，兽头上有两只弯曲的羚羊角，而面部却似牛，看上去安详典雅。整个杯体由红玛瑙（缠丝玛瑙）制成。

富有异域风情的“来通杯”是什么？说起它的形制，就更有意思了。“来通”（英文为rhyton）是希腊语的译音，有流出的意思。“来通杯”大多做成兽角形，起源于古代西方，在许多当地的文物中，都出现了“来通杯”的身影。在罗马庞贝遗址的壁画上，就有酒神手持来通杯的图像。一般在酒杯的底部有孔，液体可以从孔中流出，功能如同漏斗，用来注神酒。当时人们相信用它来注酒可以防止中毒，举起“来通”将酒一饮而尽是向神致敬的表示，因此也常用于礼仪和祭祀活动。

来通杯的出现最早可追溯至古波斯阿契美尼德王朝时期。从公元前五世纪开始，千年的时间，在东欧、西亚、中亚都出现了来通杯。材质上，它由最初的陶，发展为金属和宝石矿物。造型上，多以牛、羊、狮、豹的头部为写实形象作器底，这些动物的头部被刻画得惟妙惟肖、栩栩如生。公元五世纪，沿着丝绸之路传入中国，当时胡风盛行，这些来自远方的珍稀物件很快成为那个时代人们争相追捧的对象，自上而下传播开来。

杯酒可饮，亦可观史。从具有西域血统的兽首玛瑙杯，到唐人持来通杯饮用胡酒，一个深受胡风渐染的繁盛、开放的大唐在我们的眼前慢慢铺展开来。今天，唐朝开放包容的心态与开拓进取的精神依旧值得我们去思考、去学习、去借鉴。这或许是兽首玛瑙杯带给今人的一点重要启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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