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病众筹：公众的爱心何处安放？
何申燕
5月1日，某演员因脑出血住院，其亲属通过“水滴筹”进行上限百万元的筹款，引发公众质疑：是否真的山穷水尽到需要众筹（指通过互联网方式发布筹款项目募集资金）？脑出血的治疗费竟高达百万？该事件曝出后，该演员妻子对这些质疑一一作出回应并得到居委会的情况证明，此事暂告一段落。
“水滴筹”作为免费的社交筹款平台，通过线上服务，帮助很多经济困难的大病患者筹到爱心款，让不少家庭重燃希望，走出困境。但筹款费用超出治疗费用、筹款费用用作他用、资料造假骗取同情等情况偶有发生，不禁引人深思：大病众筹的标准到底是什么？如何营造健康的个人大病求助环境？公众的爱心又该何处安放？
指尖公益暖人心 根本问题难解决
目前，我国个人大病求助互联网服务平台主要有“水滴筹”“爱心筹”“轻松筹”等，求助者一般通过这类第三方个人大病求助互联网服务平台发起筹款，通过社交网络进行发布、传播，依托移动支付等技术完成筹款，这种民间互助互济的行为为需要帮助的人带来温暖，给社会带来正能量。
“水滴筹”筹款顾问告诉笔者，作为第三方服务平台，“水滴筹”免费为经济困难的大病患者提供求助机会，为社会各界爱心人士开通了一条便捷的献爱心渠道。截至2018年9月，平台已累计筹款金额超过100亿元，服务80多万名经济困难的大病患者。这种指尖公益，汇聚了3.4亿次爱心捐赠人士指尖上的温暖。那么，普通求助者通过“水滴筹”等网络众筹平台到底能筹到多少钱？能满足大病患者所需吗？
5月23日，笔者采访了一名曾在“水滴筹”进行过求助的患者家属张萌。今年3月，张萌的父亲在干农活时不慎被大火大面积烧伤，医生预估需要40万元的治疗费用。这个原本就拮据的家庭无力承担高额的治疗费用，便在网上发起了目标金额40万元的筹款，然而经过半个月的时间，只筹到了5万元。笔者通过微信朋友圈辗转询问了6名通过“水滴筹”“轻松筹”筹过款的人，得到的结果均是，筹款结果并不理想，还是得通过各种方法跟亲友借钱。
“其实网络众筹筹得的钱，很大一部分还是来自亲友，对于普通求助者而言，一般都是在走投无路的时候才会走这一步。网络众筹作为一种新的救济途径，虽能解决一些大病求助者的燃眉之急，但很难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并且是对有限的朋友圈资源的一种透支。求助者应该充分了解这一点，不要把希望全寄托于此。”陕西丰瑞律师事务所律师贺小雪如是说。
大病网络“轻松”筹？ 信任危机让爱心人士望而却步
“朋友的家人，希望大家帮帮忙，让这个家庭走出困境。请关注‘水滴筹’爱心接力！”在我们的微信朋友圈中，这样的筹款形式并不少见。这种筹款方式门槛低、操作简单，便成为许多陷入困境的大病患者及家庭求助的首选。
“以前看见这样的链接会点开看看，30块、50块的经常捐，但是后来从新闻上看见有人会故意夸大病情博取同情，还有人直接发布虚假信息，是真是假我确实无从辨别。而且朋友圈这样的筹款信息确实很多，根本关注不过来，不知道情况是否属实，不知道他们筹到的钱是不是用于治疗，也没有能力去帮助一个接一个的求助者。”市民陈燕女士告诉笔者。
自个人大病求助平台出现至今，不少大病患者通过这类平台获得切切实实的帮助。然而，2016年的罗尔诈捐事件、2018年邓芳英筹款救女儿却被曝出有多套房产等事件，屡屡将爱心人士置于尴尬的境地。
“网络众筹实际上是民间互助互济行为，尚未纳入慈善法律监管体系，法律并没有明文规定求助发起者需符合怎样的标准，但情况属实是求助者应有的最基本的道德底线。如存在恶意欺骗大众进行骗捐等行为，则会承担相应的法律责任。”贺小雪强调。
网络众筹不该是个人大病救助的唯一途径 社会各界还需共同努力
2018年10月19日，我国个人大病求助互联网服务平台——“水滴筹”“爱心筹”“轻松筹”联合发布自律倡议书，签署《个人大病求助互联网服务平台自律公约》，明确提出倡导发起人与具有公开募捐资格的慈善组织对接、加强求助信息前置审核、建立失信筹款人黑名单等事项。这一公约的发布，在一定程度上促进了行业自律。但营造良好的个人大病求助环境，仅靠自律公约还难以实现。
5月9日，民政部在回应某演员患病众筹时表示，个人求助不属于慈善募捐，不在民政部法定监管职责范围内，但由于影响到慈善领域秩序规范，民政部将引导平台修订自律公约，针对群众关切持续完善自律机制，也将动员其他平台加入自律。
“个人大病求助平台的健康发展，首先需要制度来作支撑。建立诚信、透明、公开的机制，让求助在‘阳光’下进行；其次，要提高个人大病救助互联网服务平台的进入门槛，促使相应平台能够提升自身建设，完善相关程序，避免居心叵测之人钻空子。还应该建立起相应的惩戒制度，对于失信筹款人，直接用制度说话，让其付出相应的代价。”贺小雪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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