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文学以活灵活现的生命
李龙吟
《白鹿原》是中国当代小说中的扛鼎之作。虽然这部小说从面世那天起就没停止过有人批判,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部小说不但没有被人们遗忘,反而越来越显示其生命力。2006年,北京人民艺术剧院上演了由这部小说改编的话剧。2012年,又有根据小说改编的电影问世。2015年末,陕西人民艺术剧院也上演了由小说《白鹿原》改编的话剧。
《白鹿原》是一部非常厚重的小说。在此我只能谈一点自己的深刻感受:《白鹿原》把家法、宗法、国法搅在一起,白家、鹿家两家都有严格的家法,两家的家法联合在一起就是宗法,生活在白鹿原的人,不管姓什么,都得按宗法办事,宗法统治着白鹿原,白、鹿两家在明示的宗法下暗中斗法,斗的就是哪家是白鹿原真正的统治者。白、鹿两家的后代走出白鹿原,要参与革命,要参与管理国家政权。然而,这些祖辈生活在西北农村的农民的后代,家法、宗法已经深深地烙在他们的脑海中,流淌在他们的血液里,他们认识世界的方式是家法式的,他们参与政权的管理是宗法式的。用家法、宗法代替国法,是这个故事悲剧的根源。
这就是我理解的陈忠实先生在《白鹿原》里要表达的思想之一。我不认为我的理解绝对正确,但是我可以这样理解。
把这样的文学作品改成戏剧,剧本改编者一定有自己的主观诉求,导演一定有自己的戏剧解释。最后展现在舞台上的戏剧作品成功不成功,还得看观众记住了些什么,看文学作品中的人物是不是成为让观众在舞台上看到的活生生的人。
陕西人艺版《白鹿原》的舞台场景更像一个宗法森严的旧中国社会底层,它和北京人艺版的最大不同是:剧中的人物,更像原上人。白、鹿两家的争斗,在冠冕堂皇的外表下,实则更加隐晦和激烈。我觉得小说《白鹿原》中的文字,在舞台上活起来了。
戏剧本来就是活动的艺术,是演给人看的。然而,对观众来说,舞台上的人像不像小说里的人,则要靠演员的功力,靠一出戏的整体实力。陕西人艺这台《白鹿原》导演是胡宗琪,他是一位有才华的老导演,他对小说《白鹿原》的理解是深刻而准确的,他对戏剧艺术的表现手法掌握是纯熟的。陕西人艺版《白鹿原》在导演的统一艺术构思下,艺术呈现是完整的,是高水准的。
首先,这部戏中群众演员的呈现是中国戏剧舞台上少见的。这部戏中的群众演员非常像古希腊戏剧中的歌队,而歌队曾经是古希腊戏剧中最重要的表现手段,起着抒情、阐述、强化、推进等重要的作用,是古希腊戏剧中不可替代的成分。把近50万字的小说改编成不超过4万字的话剧,用歌队这种形式来穿插说明是最好的形式,而这种穿插说明又不能是生硬的、和戏中人物脱离的。在导演的艺术处理下,原上的农民用古希腊歌队的形式参与表演,他们本身是白、鹿两家的亲属,一会儿又变成剧情的说明者,而且是“群口”的表演,一句接一句。在中国戏剧舞台上,能够借鉴古希腊戏剧中的歌队,这种戏剧艺术的表现是非常成功的。
一出戏在一种艺术手法上表现得优秀,绝不是一个方面的,而一定是整体的优秀。《白鹿原》中歌队的呈现,在于它和这出戏的整体表现是吻合的。《白鹿原》的舞美是高水平的,简洁而充满内涵。还有灯光和音响,都对剧情起着关键的推动作用,帮助剧中人物更好地表现内心的冲突和情节的进展。
整台话剧演员的表演是统一的,反映是准确的。我说的是微小的反映是准确的,而微小反映的准确一定来源于导演的整体要求,来源于演员对剧本的准确而细微的理解,来源于所有的演员在舞台真实的反映的认真。当然,一部戏的主要人物能不能立得住是最重要的,饰演白嘉轩的蒋瑞征个子不高,但表现出一身正气,腰杆子硬又有一副柔弱心肠。我特别赞赏那个演白灵的小姑娘,她上场时撒娇的夸张表现非常可爱,她要求入党时的感觉也是纯真的,后来她服从组织需要成为人妇,表现出来的悔恨也是出自内心的。这么年轻的演员,把人物层次表现得如此分明且自如,确实非常不容易。
如果有一出戏中有一个演员有光彩,那一定是这个演员的个人水平高出一般,但如果说一台戏演员的表演都让人称道,那一定是这个剧团的整体水平高出一般。我认为《白鹿原》这台戏反映出陕西人艺目前的艺术状态是好的,是让艺术家能够焕发出艺术青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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