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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蕾谈演戏:现在所谓推崇的炸裂式演技非常可笑

2018-12-26 12:28 大字

【郝蕾&创作者全纪录】第一季,第五期。

橘子君选取了10位在不同领域,完成不同类型作品的导演和创作者:娄烨、孟京辉、贾樟柯、陈可辛等,《创作者全纪录》第五期,一起听郝蕾讲述当年的创作故事。

以下《郝蕾:华语创作者全纪录》未删节文字完整版:

《十七岁不哭》:我没有想到这个角色会影响到这么多人

橘子君:我们先聊你第一部《十七岁不哭》中的杨宇凌,当初这个剧本是怎么找到你的?

郝蕾:上大学之前,我在北京做配音演员。其中就给王静导演的其中一部电视剧配过音,他还挺喜欢我的,所以在我上大学一年级的时候,他要拍这部戏的时候就想起了我,就找到我让我去拍了。

橘子君:期间有没有跟编剧李芳芳聊过这个角色?

郝蕾:其实大家没有聊什么,那个时候李芳芳和我同岁,也是个小孩。我好像见过她一两次吧,但那个时候她要出国留学了,都挺害羞的,就只打了个招呼而已。

橘子君:拍《十七岁不哭》的时候,这个角色、这部戏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

郝蕾:其实在拍的时候,我已经在上戏上学了,我本人更愿意去演一些更深刻的人物。但杨宇凌这个角色是一个十几岁的高中生,她不可能表达一些深刻的东西,所以我本人甚至都不是很喜欢这个角色。

所以在拍的时候,我并没有觉得这是一部多么轰动的戏,对我来说,我就是正常的去表演这个角色吧,但我也没想到这个戏会影响到这么多人。

回首这几年的电视剧,我觉得对我来说,就是一种经验的积累吧。

《少年黄飞鸿》:好的表演其实就是“你永远在演的是一个人,而不是所谓的戏”

橘子君:怎么去演《少年黄飞鸿》里的十三姨呢?

郝蕾:我对于十三姨的印象是来源于关之琳饰演的这个角色。那个时候的创作团队都是香港人,所以在观众看起来会不太像内地的风格,演出都比较外化,用今天的话来说,就是有很多梗。那个时候真觉得这和我上大学学到的东西相去甚远,就是进到了另外一种表演体系的感觉,每天都在想怎样用香港风格的戏表演的更自然一点。

其实这种戏很容易演过,因为我们并没有生长在香港这个大环境之中,如果只是纯粹地模仿这种表演风格的话,就变得很吓人。但现在一想,其实还好,因为我长期与他们工作,我能明白他们想要的东西是什么,他们其实是想要在生活、自然、舒服的演技之上再加一点戏剧感,是需要你夸张、搞笑一点。所以我感觉生命中有这样的体验还不错。

橘子君:香港剧组和内地剧组有很大的区别吗?

郝蕾:那个戏好像拍了有两三个月吧,那个时候香港剧组挺不拿人当人的,真的很累。他们是分ABC组的,工作人员是可以休息的,你从A组收工了,就跑去B组,B组收工了你还要去C组,完全是没有休息的状态。而且他们不太在创作上进行研究,因为没有时间。所以说能在那样高压的情况下,还能演出一个好的人物其实是困难的。

橘子君:在拍电视剧的时候你已经能够感受到什么是好的表演了吗?

郝蕾:我从上大学时就已经能分辨出什么是好的表演和烂的表演。好的表演就是就是“你永远在演的是一个人,而不是所谓的戏”。

橘子君:你有时候会不会在看电视的时候,看到某个演员的表演很糟糕的时候,心里状态如何?会笑出来吗?

郝蕾:我不会笑出来的,我觉得很可悲,我会很生气、很愤怒。这是行业问题。

橘子君:你在拍摄现场有见过演员或者对手戏演员不专业的情况吗?你是怎么表现的?

郝蕾:太多了。

首先是这样,我是一个演员,即便我是一个很棒的演员,我也没有权利给我的对手讲戏,这个工作还是要交给导演。如果对方不行的情况下,你只能靠自己。我们如果能在现场教对方表演就能够完成的话,那表演就太简单了,但这里面的东西很多,就说「表演理论」可能都要说一晚。所以没有那么简单的事,唯一能做到只有自己,尽量去带动对方。

橘子君:那我很好奇,就如果演的不好,导演不喊卡吗?

郝蕾:不是所有的导演都能看出来好坏的。

《少年天子》:难道试图演一个“疯子”就会显得自己有爆发力,或者是所谓的演技吗?

橘子君:您在《少年天子》饰演静妃,导演是何培和编剧刘恒老师,接到这个本子是怎样的一个机缘?

郝蕾:他是《少年黄飞鸿》的制片方,大家合作过,所以他就会来找我。

《少年天子》一开始是让我演花束子的,她是女一号。一开始刘老师就想写一个底层的人,在这个过程中不断地爬上来,类似像今天的一些戏的故事。后来因为某一些监制和其他因素,他觉得我长得不够苦,然后说你去演皇后吧。

橘子君:你和刘恒老师聊过这个角色吗?

郝蕾:经常聊。

有一次比较深刻的印象是,我们先去坝上拍骑马的一段戏,拍了十几天后就回到北京棚里拍。然后刘老师单独找我说一个问题,有一场戏是皇上来找我,质问我是不是有把一个妃子推到河里去了?

他说“我觉得你不够恐惧皇上”,我说“哪里不够恐惧?”然后我跟刘老师一直在掰扯,然后我说“刘老师我非常不客气的说,您说的这种恐惧式的方法,是我在20多种方法里选择出比较普通的一种,所以我不会选择它。我也跟导演商量过了,如果一个坏的人,知道自己是坏的,她还会去做坏事吗?”

所以在我跟刘老师的探讨当中,刘老师不置可否。我说“刘老师,您先把前后左右几场戏连起来看,再看这场戏是否有问题。如果有问题重拍,如果没问题,您就知道我为什么这样演了。”后来就是没有重拍,他看完了以后他觉得这个处理是对的。

所以我现在很受不了现在的演员,演一些古装或者宫斗,特别喜欢演个“疯子”。我不知道是谁教他们的,前两天我还在朋友圈骂,难道试图演一个“疯子”就会显得自己有爆发力,或者是所谓的演技吗?不是这样的。

橘子君:其实一些精彩的戏,除了你自己表演要很好之外,演员对手戏也非常重要。你们演员之间在探讨的时候有没有一些争议或者分歧?

郝蕾:当然会有,探讨最多的不是你应该怎么演,而是你应该怎么理解这个人物。

比如说我记得很清楚的是,顺治他出家后来找我,是在静妃死之前。刘老师说你们一定要注意,他是一个伪佛教徒。因为当时大家都二十四五岁,佛教徒是什么你都不知道,你怎么知道伪的是什么样子,所以大家就会对这样的议题进行探讨。

还有就是比如董鄂妃去世了这样的戏,即便没有我,其他演员也都会进行探讨,通常的处理就是各种难过,但更好的处理一定不仅仅是难过。所以那场戏好像他们重拍了第二遍,因为大家探讨了以后可能觉得不是很好。

橘子君:您有没有觉得,因为在当时我们看《少年天子》的时候我们可能更喜欢霍思燕那个角色,因为她很美,又很善良。那么现在随着时代不断变化,大家的审美也会发生不同。就包括《甄嬛传》我们更爱华妃,《延禧攻略》可能更爱高贵妃。那你会不会觉得,如果《少年天子》放在现在,我们可能会更爱你演这个角色,你有没有觉得你有一些角色接的可能太早了?

橘子君:演完静妃这个角色的时候,你有没有在表演层面上感受到什么?

郝蕾:我自己总结了一下,是三年一变化的。

不仅仅是在《少年天子》这个戏,可能在之前也是分3年、3年、3年这样。这是自己的一个总结,我很难说我用3年的时间去有一套非常好的表演系统以后,我就要把它再变得高级一点。

是在《少年天子》的那个阶段,我觉得是一个总结吧。因为刚才也讲到,从毕业以后拍了非常多的港台剧。我去拍《少年天子》的时候,刘恒老师特别有意思,他最初以为我是个香港演员,我挺高兴的,因为我明明是一个没有海外经历的一个演员,但是在那样的港台组的环境里,我依然可以融入,我认为这是一个本事。

再回归到《少年天子》时,这对我来说并不是很困难,那样创作状态也很好,所以才有大家现在看到的《少年天子》。

《恋爱的犀牛》:演话剧的时候,我觉得我是观众的上帝,同时也是一个催眠师

橘子君:和孟京辉老师合作的感受是?

郝蕾:跟他合作的感受比较丰富。我大学没毕业的时候我就认识他。我们第一次合作《恋爱的犀牛》的时候,我不太知道他想要什么,也不太能听懂他说的话,所以可能会有矛盾。我这个人就是,如果大家在创作上是不能一致的话,其实不要再进行下去了,我觉得那个对大家来说都是挺干扰的一件事。那后来其实互相也都做了一些妥协,没想到非常地成功。

在第二次《柔软》的时候呢,就是我认为他也柔软了,因为他年纪大了,他可能更愿意试图去找一些别人能听懂的方式去交流,那我也长大了,我觉得我也更愿意去探讨他的内心世界,他想表达什么世界观,所以就非常顺利。所以第二次合作的时候,我们几乎没有真正地排练,我觉得我们俩一直在聊天,聊了一个多月,然后它就自然形成了话剧后来的样子。

橘子君:演话剧和演电影或影视剧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吗?

郝蕾:其实从表演根本上来讲是没有不一样的地方。但是话剧更直接,话剧没有导演喊停,无论如何你这两个小时都要自己撑住,等于你自己在控制着一千多个观众的节奏,所以就是看自己,我觉得你喜欢那种感觉,你就应该去演话剧,但是如果觉得压力太大,那可能起反作用。

橘子君:当你站在话剧的舞台上,那个光打到你的时候,你的感受是什么?

郝蕾:我觉得我是上帝,我觉得我是这一千多个观众的上帝。因为他们首先被我所表达的东西臣服了,因为他们没有走,他们坐在那儿等着最后一刻鼓掌。还有就是我认为同时也是个催眠师,我催眠了他们。

《河上的爱情》:大家对审美有一定的认知,这个认知有一定的相同性,所以不太需要说更多

橘子君:下一个是一个贾樟柯导演的短片《河上的爱情》。你和贾樟柯导演合作有什么感受吗?。

郝蕾:贾导就是个子不高嘛,所以我跟他说,我说贾导,你有见过仓鼠吗。他说怎么了。我说你特别像一只仓鼠。他那个状态,并不是大家想象那种很大导演的样子,很随意,很舒服。

橘子君:他跟你说戏吗?

郝蕾:没有,这种导演他都不太会去说戏的,他可能会说说位置,但是他不太会告诉你怎么理解什么的。

我觉得我跟他之间是不太需要说什么的,就像他找我演《河上的爱情》的时候,非常快。他说我想跟你聊一聊,我说我已经知道了,娄烨跟我介绍过了,我说那就拍吧。然后我们就去拍了,也没有太多的沟通,我觉得大家对审美有一定的认知,这个认知有一定的相同性,所以不太需要说更多。

《第四张画》:我当时跟经纪人说,接下这个戏吧,它一定会得奖的

橘子君:下一部是《第四张画》钟孟宏导演

郝蕾:首先我接到这个剧本的时候,我只有五场戏,我既不知道这个导演是谁,也不知道要拍什么。我一口气读完剧本之后,就跟我当时的经纪人说,接下这个戏吧,它一定会得奖的。他说太草率了吧,你要不要去看看他之前的作品《停车》。然后他就帮我找出来他的上一部电影《停车》,我觉得很好。

接着我们就在一个电话也没有沟通过的情况下,去了台湾。当时他们已经在开始拍了。我们之间打了个招呼后,紧接着第二天我就到片场连续拍了3天,他什么也没讲过,我也没有问过。

到第三天的时候,其中有几句台词是比较地域化的,我说得不太舒服,所以我跑去问他,我说导演这是故意要说成这样子的吗?还是说我可以翻译成我熟悉的语言?他说你随便怎么说都可以。我很好奇,我们俩又不认识,连闲聊也没聊过,为什么这三天都没有跟我讲过任何东西?他说娄烨跟你讲戏吗,我说当然不讲,他说那你为什么要让我讲。我觉得有一些东西是共通的,大家去看电影的时候就能知道他的方式是什么。

钟孟宏导演是一个挺有感情的人,在我杀青的那天,所有人都说你拍完了,非常高兴。我发现导演怎么不在,他的导演助理说,导演跑到小树林后面在抹眼泪。因为这个团队要各自离开了,他会很感伤。他是个很有意思的人,而且是一个比较有童心的人吧,所以在他的片子里经常会出现那样的隐喻,比如爬过一个毛毛虫。

《浮城谜事》:我的成长必须要感谢两位导演,一个是娄烨导演,一个是孟京辉导演

橘子君:下一部是和娄烨导演合作的《浮城谜事》,你还记得第一次见娄烨的时候的感受吗?

郝蕾:我见娄烨之前就非常喜欢《苏州河》。在认识他的两年前。那个电影一直找我去见导演,我说导演是谁?然后他们说了一个我没有听过的名字——就是著名摄影师曾剑。但当时曾剑是一个新毕业的学生。

因为当时的我拍戏很累,所以我就拒绝了大概有一个多月。有一天我正好开车回家,我的经纪人说其实就在你家的上一个路口就是那个导演的办公室,我就去了。他从里面走出来,别人就说,说这是我们的导演娄烨。

我记得我生命中跟他说的第一句话是“原来是你,是你,我不就早来了吗?”他自己也楞在那儿,他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说这样一句话。

橘子君:娄烨对于表演有说过什么让你印象深刻的话吗?

郝蕾:娄烨说你非常使劲儿和努力地演了100分钟,不如你真实的感受一分钟。我觉得非常好。

橘子君:这部电影中,经常会有几个字表达一种场景的时候,这种情况该怎么办?

郝蕾:《浮城谜事》挺多的,《浮城谜事》有一场就是我看秦昊跟另外一个小女孩进宾馆了,那个剧本上就是写陆洁五雷轰顶。我当时就说这五雷轰顶难道是让化妆把我的头发烫起来吗?这很难,我觉得编剧可能也没法再说什么了,那种感受太特殊了,对吧。我想每一个演员可能她的表达也都不太一样。

橘子君:在片场,导演如果没有要到他想要的,他会用什么其他的方式告诉你?

郝蕾:永远是再来一条,再来一条。

其实我的成长我必须要感谢两位导演,一个是娄烨导演,一个是孟京辉导演。他们都是魔鬼,都不太会跟你说什么,就像一台榨汁机一样在榨你。所以跟他们合作是又痛苦又极致的快乐。因为我还有这样的潜能,但是那个过程是非常痛苦的,不是所有人都能抗得下来的。

橘子君:如果在拍摄的时候,演员经常会感觉今天这个人物演的不是很好,他会经常说今天就不拍了吗?

郝蕾:他有这样的时候,但是他更厉害的就是他会善于利用你当下的情绪。他觉得,刚才讲的那句话,你无论是愤怒、哀伤、没力气或者什么,这是真实的,真实的就应该善加利用,这是我理解的他。

橘子君:在片场有争执过吗?

郝蕾:争执有过,在第一次的时候。

我不理他一个星期为最后的结局,因为我觉得大家对人物的理解不一样,仅此而已。

橘子君:后来你说服了他?

郝蕾:我没有,谁都没有说服谁,就他照拍,我照演,我就演我自己的。

《黄金时代》:许鞍华是极其尊重合作伙伴的一个导演

橘子君:和许鞍华导演的合作是怎样的感受?

郝蕾:许导是一个特别nice的人,特别客气。那个时候在陕西,在窑洞里拍挺冷的,也很挺艰苦。导演年纪也不小了,但是导演永远会从很远的跑过来,很小声的和你讲戏,她是极其尊重合作伙伴的一个导演。

橘子君:这个剧本当时找到你时你是怎样的感受?其实丁玲的戏份其实在这里面算是很少的。

郝蕾:我很喜欢丁玲这个人。我看《丁玲传》的时候,看到她最后的履历表,我就掉眼泪了。这个人太强大了,强大到她可以活到80几岁。所以我觉得演一个这样的人挺好的,而且我几乎也没有演过有真人存在的这种历史,而且还是近代的,其实是一个挑战,我就觉得还挺有意思。

《亲爱的》:我的准备你永远是看不出来的

橘子君:下一个就是《亲爱的》陈可辛导演

郝蕾:怎么说呢?这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你既想让我拿出一桌好饭,但又没给我材料,这个剧本对于我这个角色来说,是处于这样的状况的。

在这个期间呢,编剧张冀和陈可辛导演他们有单独找我开会。他们会觉得这对我有点不公平,因为所谓的戏点不在你身上,那我们能为你做些什么呢?我说其实不需要。因为丢掉孩子的爸爸和丢掉孩子的妈妈本质上没有区别,那么我跟黄渤一个演爸爸,一个演妈妈,我说我的任务就是我辅助他,让他早最后的戏点上放光彩。戏永远是大家演的,不是一个人演的。

就像刚才你说的,我是负责控制整体的情绪,这个对我来说其实不难。对于技术层面来说我觉得不难,但是心理层面就很压抑。

在拍这个戏的时候,我刚生完孩子没几个月,你会觉得这个经历太恐怖了。所以我每一天都要给我妈打电话,我说在我拍戏的期间不要带孩子出小区,这对你造成的心理压力是非常大的。还好这个戏最后呈现挺棒的,也有对法律有所改变。

橘子君:在喷泉那块,那个小孩儿拉着你的手。包括还有说你跟黄渤在楼梯那场,他说孩子多久叫一次妈。这几场戏需要做什么心理建设之类的吗?

郝蕾:喷泉那儿拉小孩这场戏,就是在拍那场戏之前的几天,本来要拍那场戏了,很安静,对于我来讲就很好,对于所有人的配合也很好。结果那天由于下雨的原因就改变了计划,所以再一次拍的时候,我一到喷泉那儿就内心有点崩溃。

因为那是个商场,随时会有人穿帮,喷泉不知道什么时候喷,是不是导演理想中的喷,小孩台词不知道记不记得住,他们背的斯坦尼康焦点能不能跟得上?在这种情况下我几乎10分钟去建立一次,但我还不能永远的停留在那个情绪当中,我要缓解,然后再去演,燃火再缓解,很恐怖。

我们大概有3条比较成功吧。

在第一条的时候就陈可辛已经说OK了,在我心里是完全过不去的,那种过不去比我刚才所经历的那个过山车式的起起伏伏还要过不去。所以在第二条的时候又来了一个比较成功的。因为他搭了一个监视器的棚子嘛,然后他就跑出来,看得出来还挺激动的,能看出他眼圈老红了,他说真的已经太好了,棚子里的所有人都掉眼泪了。但我和他说,你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我说因为我想要的那个顶点还没有达到,然后我们又来了第三次。

橘子君:你觉得一个演员需要知道好的标准,和好的表演标准是什么吗?

郝蕾:首先刚才咱们说过,这个技术得先完成。你只有基本功你合格了,才可能谈到你的演出是什么。

我们的演员比方说台词处理,普通话都说不好,你怎么能期待他有台词呢?更何况演戏这个事情它真的是太复杂了,这个表演叫行动心理学,我是通过我的行动去阐释了这个人、这个人物、或者这个导演他的心理状况。我们现在的演员他们自己在想什么都不知道,他能去揣摩角色吗?

还有一个问题就是眼界问题。

中国女演员最喜欢是梅丽尔·斯特里普。斯特里普确实是上一代的非常优秀的演员,但是她是一个技术派的演员。今天最好的应该是伊莎贝尔·于佩尔,这没有什么可争议的,但是我们只能看见斯特里普吗?那只能说明一个问题,您的技术还不达标。

有没有人知道日本有一个非常伟大的演员叫高峰秀子呢?我们能不能去看一看呢?可能年代久远了是吧。那也可以去看一看一个亚洲地区的非常优秀的演员金敏喜,为什么那个标准不能再高一点,或者多元一点呢?这是很可怕的一件事情。

还有就是所谓的什么炸裂式的演技?

非常可笑,所谓的大的爆发力什么之类的,都是一个戏剧学院大二的学生应该做到的。今天一个成熟的演员还要拿大学二年级的成绩拿出来炫耀作为标杆吗?那将来中国的表演学将堕落到什么地步?

橘子君:其实你现在最近几部作品,好像评分并不高,当时是怎么会想去接这些戏?

郝蕾:首先演员很被动嘛,资源不是你想有就能有的。

其二,我们已经在尽量从其中挑出来我们认为还OK的,但你在创作的过程中,他们却是那么的不负责任。我不是导演,我掌控不了。那制片人他要去赚钱,我不能说不行,你得热爱点艺术。

这个实在是没有办法控制。任何一个问题都不能单一存在的,再好的一个演员也没有办法拯救整个局面,演员只是整个电影行当中的其中一部分,后面太多重要的事情是无法把控的。

我看也有人问梁朝伟先生“您接戏是缺钱了吗?”

如果这样质问一个演员的话,先质问行业,先质问一下中国电影3年以内有几部是能看的?我们先质问这个问题,再去质问某一个人的选择。

橘子君:你希望别人以后提到郝蕾会有什么的形容词?

郝蕾:以前我会希望是一个“演员”,或者是“女艺术家”,但现在我都无所谓。

前天在跟一个老师聊电影的时候,他说人格的遗产是什么?作为艺术家来讲人格的遗产是作品。我们每一次可能提到某一幅画,你会说梵高太厉害,塞尚太厉害。我们提到某一段音乐说巴赫有多么厉害。那他是因为通过作品,在他不存在的一个世界里重生了。我认为很好,但那也仅仅是我3年前的认知。

在今天我觉得无所谓,我来到这个世界是我进行自我感知和认知的,与他人无关,所以说至于其他人应该怎么说,跟我的感知是没有关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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