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爱“乞讨”

为爱“乞讨”点一首电台情歌他三十岁的生日宴  2018年04月09日 星期一 首页上一期  下一期版面导航  标题导航  版面概览下一篇 4 放大 缩小 默认

为爱“乞讨”

蔚新敏

雅尼怀孕时一直烧心呕吐，吃不下东西，就请假回了北方丈母娘家休养。那年腊月，我去接她，雅尼瘦得干巴巴，一点精神也没有。我说，如果太难受，那就不要这个孩子了。雅尼捂住我的嘴说：“不要这样说，我能坚持。”

可接下来的春节，她依然吃如猫食，吃了就吐，也不能谈吃，谈吃苦胆都要吐出来。实在心疼她，我决定带她回家，找个保姆好好伺候她。

火车上，一个汉子打开一塑料袋，牙签插火腿，一口火腿一口酒独自饕餮。我和雅尼在他旁边刚坐好，雅尼突然从座位上立起，盯着汉子。我猜雅尼闻不得那些食物的味道，跟她说要不我们换个位置。雅尼摇头。我说如果实在走不动，那我就麻烦人家换个位置。雅尼还是摇头。我就跟那汉子说：“大哥，我媳妇怀孕，闻不了吃的味道，后面车厢空着，麻烦您换个位置。”那汉子瞅了瞅我，又瞅了瞅雅尼，说好。

汉子走了，雅尼的目光还追着人家，她有点娇嗔地说：“其实，我想吃一片火腿，一片就够。”那表情哦，既可爱又可怜兮兮的。

我欣喜若狂，想吃还不好说吗？我去买。我三步两步跑到了餐车，可火腿卖完了。我无可奈何地说：“我们下火车再买吧。”雅尼的眼神就落寞了。雅尼不是任性的女人，但是自从怀孕脾气变大，不顺心就自言自语，她说：“那就算了吧。”扑腾就坐下了。

可我从来没张嘴找别人要过吃的，即使别人给，也必推辞。但是，我突然想到老妈说的，她怀我时，大夏天，看邻居吃凉粉，抢过人家的碗就吞了一口，那味道，真好。怀孕的女人，想吃的时候就三两分钟，过了，再给多少都不稀罕了。

想到这，我立刻走到车厢后面，跟那汉子要一片火腿。那汉子听了我的话，起初不相信，继而笑了，说：“我包里还有，拿去。”我递给汉子一盒香烟，汉子说什么都不要。

火腿肠要来了，雅尼吃了一片，甜甜地笑了，她稍微咳了下嗽，我知道吃咸了，如果有点干粮就着吃，会更好，可火车上，我从哪儿去买干粮？

火车平稳飞驰，我在过道上逡巡，看见一大嫂在吃一种饼，凑上去问这是什么。大嫂说是锅盔，陕西十大怪的一种，“烙馍像锅盖”说的就是锅盔，外表斑黄，切口砂白，酥酥软软，看着都香甜。我跟大婶说买她一块给我怀孕的媳妇尝尝。大嫂说不卖，送给我一块。我说不行，必须给钱。大嫂说都是家里的东西，随便吃。此刻，我像乞讨的人要到干粮一样兴奋，两手攥着锅盔颠颠儿给雅尼送来。

雅尼接过锅盔，大嘴咀嚼，大口吞咽，好多乘客都瞅她，有人说，孕时给一口，强似平时给一斗，真理！

那天，我发现雅尼的嗅觉特别灵敏，她居然能分辨出十米以外的驴肉火烧的味道。当我腆着脸要到一个火烧，雅尼在我脸上吻了一下。雅尼吃得满嘴带油。有乘客开玩笑，说我在家不给媳妇饭吃，瞧饿的。还有的说，别多吃，多吃孩子会懒，到预产期也不愿意出来。雅尼说愿意让孩子在这温暖的“房子”里多住段时间。

那天，我们坐了十个小时的火车，两顿饭我做“乞丐”，给雅尼要到了爱吃的食物。虽然雅尼把我们的食物也分给了别人，但是，她始终觉得别人家的好吃。

回家后，雅尼居然胃口大开，吃嘛嘛香。三个月后，我们的胖闺女出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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